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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并不知道,但还是回答了狗儿:“快了,快了。”
“哦1狗儿又冷又饿,有点想睡觉了,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二狗连忙推了她一把,他们已经快两天没吃东西了,要是睡着了,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他朝狗儿那凑了凑,说道:“狗儿,哑巴,等会咱们就会看到神威天将军了,你们怕不怕?”
“我不知道,二狗哥,我爹爹和神威大将军打过架,大将军会不会不给我发粮啊?”狗儿很是担心地说道。
“嗯嗯1哑巴艰难地发出了点声响,只是意义不明。
二狗听了狗儿的话,神色黯淡地说道:“狗儿,咱们的爹都是去开山了,没和神威大将军打过架。是,是独孤卓,独孤信害死了他们。”
狗儿不是很明白二狗的话,她随意地点头回应,然后左右环顾。视线到了街口时,明暗中,一个身影走了出来。狗儿瞬间被他手中的东西吸引住了,半月勾角,左右开刃,那是戟。狗儿听二狗哥说了很多次,她知道那人影是谁了,扭头就要告诉二狗哥,却发现包括二狗哥在内所有人的视线都已经看了过去。
陈五四迎了上去,因为人群又堵住了道,他要去开路。可这次却没用上他,周安走过的地方,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路,偌大拥挤的菜市口一片寂静,只有周安的脚步声在回荡。
“踏,踏,踏1
“神威大将军1一道声音打破了沉寂,是二狗。周安走的方向正好经过他的身旁,他鬼使神差的叫出声来。
脚步声消失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周安,也看向发出声音的二狗,二狗颤颤巍巍的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能站起来吗?”沉稳清亮的声音响起。
二狗慢慢抬头,见周安看着自己,确定了他是在和自己说话,连忙回应道:“能,能”。说完,他就挣扎着要站起来,可他饿得实在没有力气了,还断了一条腿,努力尝试了五六分钟依旧是没能站起来,所有人似乎都有些失望。而二狗却依旧在尝试,断腿撑着地面带来的疼痛快要超过人的忍耐极限了,可他却没有放弃。
周安这时也发现他有一条腿似乎是断的,便说道:“你腿有伤,罢了。”说完,周安转身就要往高台走,这些人实在太惨了,还是赶快发粮吧。
“大将军,我能站起来。”二狗忍着巨痛,又向断了的腿借了些力量,他,真的站了起来。周安回头时,二狗甚至控制住了因疼痛而变得难看的脸色,朝周安挤出一张笑脸。
这张有些扭曲的笑脸让周安为之一愣,原主的记忆里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它的主人,是如今的幽州都护使贺云奴。10年前,原主攻灭了占据幽州的东荻塔奴儿部,解救了被用狗链子拴着脖子的贺云奴,当初狗链子被解开的那一刻,贺云奴的表情也是这样的。
周安有了一丝笑意,微微点头,看着他难以遮体的麻衣,将自己的披风解下递给了他道:“是个好男儿,送你了,披上吧1
二狗却没有接,他盯着周安,大声喊道:“大将军,我可以加入骁武营吗?”
周安的笑意从嘴角扩张到了整张脸,他身后的韩松和百里轵更是大笑出声来,这句话,贺云奴说过,韩松说过,百里轵说过,高巡也说过。
“这边结束了,找百里轵报备吧。”周安将披风扔给了二狗,然后转身走向高台,他的身后传来了二狗单膝坠地的声音,之后是一句:“谢大将军。”
二狗将周安的披风在自己身上披了一下,然后念念不舍的搭在了蜷缩着的狗儿身上,他自己则拄着那根木棍,直直地站着,昂首挺胸,目视前方,似乎与周安身后的骁武营士卒无异。而他,也成了全场唯二站着的梁人。
来到高台上,望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周安有些迟疑,发粮似乎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底下的人有老有少,有弱有残,而且大部分看起来都不具备保护到手粮食的能力。周安叫来了陈五四,二人稍一合计,便将发粮改为施粥,并且就在这高台之上架锅煮。
消息公布出去之后,底下的人没有反对的,就这样,大铁锅被架起,若有若无的米香四处漂泊,使得“咕咕”的肚子响络绎不绝。
当一碗碗热粥被盛起,进了一个个饿了许久的肚子之后,被麻木与死寂所充斥的菜市口也开始有了一些生气。而周安,也终于从陈五四的口中得知了阳城变成今日这般模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