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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幽州检校场，收到周安的令信时，那怕对周安无比忠诚，贺云奴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存疑的，但现在周安信中的内容一一得到了证实，他不免轻声感叹：“大将军可真是天神转世，人在西北，却对漠北也了如指掌。”
“这是胡鞑和西荻写给赤铎的回信，他们约定奉赤铎为草原共主，于冬日第一场雪降之时，南下幽云，血洗幽云十二城。”卫桐恨恨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赤铎，又寒声吐出了八个字：“遇城屠城，鸡犬亦荆”
贺云奴接过信，很快地看完了。他俯下身，像凶残的野狼一般盯着仍在喊“贺云奴大将军子嗣昌盛”的赤铎，咧嘴一笑道：“我的心情还是很不好。”
言罢，贺云奴起身，呵道：“陈七，传令列军十部，此战除族，无论男女老少，尽诛之，不要让我在回程的路上看见人烟。”
贺云奴身后的卫士应声道：“诺1
“求你，求，求你放过他们，他们是无辜的。”赤铎疯狂的乞求着。
“站住，站住1卫桐想叫停陈七，但对方并不听从他的话，他只能自己上前拉住陈七。
“都护，上天有好生之德，圣贤有宽恕之仁，东荻残虐，我们若是也屠杀其族，那又与其何异。况且现在东荻还活着的都是些妇孺，我们对其下杀手既失于道义，又失于人心。”卫桐朝贺云奴说道。
“嗤1贺云奴冷笑了一声，阴着脸看向卫桐。
卫桐却丝毫不让，定定地站在原地。
令人意外的是，这场对峙最终是贺云奴让步了，他点了点头，又踹了地上苦苦哀求的赤铎一脚，淡淡一笑道：“殿下亲手杀了他，我便收回这条命令。”
卫桐怔住了，杀人，这可是他从未做过的事。
地上的赤铎听了贺云奴的话，费力地向卫桐身侧挪去，近了，不停的朝卫桐磕头，并乞求道：“大人，大人，求您杀了我，求您了，大人。”
卫桐犹豫地许久，终是点了点头。
东荻王帐大营最外围的马圈里，一个头发斑白，面目丑陋的老妇人躺在肮脏的马料上，在她的旁边，还跪坐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孩。
马圈里非常脏乱，又没有马，前来搜寻的幽州军只是扫了一眼就走了，根本就没管她俩。毕竟，她们实在不像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又脏又臭，让人不愿接近。
老妇人年龄太大了，耳目不清，行动不便，现在又生了病，所以只能听见响声，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小声问向小女孩道：“阿伬奴，外面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阿伬奴有些害怕，凑到老妇人耳边小声道：“吉阿姆，是赤眼狼杀来了，他的苍狼吃掉了伏哈和薛哥利，但是没有吃我，我就跑回来了。”她今天本来是和往常一样在帮主人薛哥利赶羊的，但突然出现的苍狼吃掉了薛哥利，她怕极了，连忙往回跑，幸运的是，那些狼并没有追她。
“今天怎么打到这了？”老妇人知道阿伬奴口中的赤眼狼是谁，心中有些疑惑，贺云奴的幽州军每年都会窜到草原上秋猎，但打到王帐来还是第一次。
“吉阿姆，我看见狼旗被摘了，赤铎大王也被杀了。”阿伬奴小声补充道。
“是么，可能是他们又做了什么恶事吧1老妇人回道，又轻轻拍了拍瑟瑟发抖的阿伬奴，安慰道：“没事的，赤眼狼也是守规矩的，他们不杀妇孺。”
“嗯，他们没杀。可是，吉阿姆，我听琪尔格那坏女人说，赤眼狼扒了我们所有的毡帐，带走了所有的牛羊，烧掉了所有的蔌草，他们是想让上天处决我们。”阿伬奴不明白琪尔格这些话的意思，但她相信吉阿姆一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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