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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陈观没找到合适的地方钻空间里吃饭，就在一个小摊上吃了两碗面片汤、三个窝头，窝头没老易家的好吃，但也便宜，总共花了一毛九，还没用粮票。
除了大灾害期间，有很多地方吃饭是可以不用粮票的，包括一些国营单位，就是价格上贵了点。
吃饭耽误了点时间，到了酱菜厂，大部分工人都到了。
这次他不跟厂长一个办公室了，那个办公室处理的是行政、财政事务，紧挨着门面，而物资管理处负责管理物资，办公室自然是在工人工作的地方。
进了酱菜厂，朝厂长办公室搂了一眼，厂长还没到，那自然是赶紧去新办公室。
昨天认了一下地方，知道在哪儿，倒是没再耽误时间，只是赶到的时候，他还是最后一个赶到的，物资管理处的人已经到齐了。
一个是主任，叫黄有维，20岁，行政级别24级，职位：物资管理处主任，此时正趴在一张八仙桌上整理报表。
另一个……是陈观了，都知道16岁，行政级别17级，职位：物资管理处干事。
对，物资管理处就俩人，一个主任一个干事。
酱菜厂不是轧钢厂，酱菜厂前身沁芳居本质就是一家自个腌咸菜卖的店，公私合营后扩大了规模也就四十多号人，目前干部比都过了4比1了，还想要多少干部？
黄有维注意到有人进来，抬头一看，赶紧站起来对陈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陈干事来了啊，赶紧坐，赶紧坐。”
陈观可不敢坐黄有维指着的位置。
整个办公室就一个放文件的柜子、两个椅子，一张办公用的八仙桌。
黄有维指的那个位置，在北方是主位，主任坐客位，他一干事坐主位，被别人看到多不好。
陈观摸不准黄有维是搞事情还是怎么着，但是人家是主任又给了笑脸，陈观也就笑着说了句，“主任好。”
说着走了两步，就两步，办公室不大，两步就从门口走到办公桌这边了，一拉椅子，把椅子从主位拉走，拉到黄有维的对面道：“主任，我坐这儿就行，这儿离着门口近。”
不过陈观没坐下，而是从兜里掏出昨晚不知道怎么跑兜里的大前门，磕了一下烟盒底部，侧面开口两三根香烟弹出一小截，双手递着道：“主任您抽烟。”
黄有维突然有点不知所措，想接烟又有点不敢的样子，顿了一下道：“一会儿再抽，一会儿再抽，我看陈干事也没带杯子，正好我昨天多买了一个，你……您先坐着，我给您倒杯水。”
这么客气！到底谁是主任？
见黄有维两步走到窗台那，弯腰拿起暖水瓶就要往窗台上放的杯子里倒水。
愣神中的陈观赶紧跟过去就去接黄有维手里的暖水瓶。
“我来我来，哪能麻烦主任您啊。”
“您坐着就行，我来我来。”
……
最后陈观没抢过黄有维。
等黄有维倒了水，端起窗台上的搪瓷水杯后，见陈观还在跟前站着，不知道说什么了，陈观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两人就那么站在窗台这里，陈观尴尬的都抠脚指头了。
站了有那么半分钟，陈观忍不住开口道：“主任，我拿水杯吧。”
“嗯。”黄有维闷哼一声把水杯递给陈观。
又是一阵沉默后，俩人挺有默契的一起动了，然后互相尴尬的笑了笑，各自低头回了自己的座位，假装忙活自己的事。
黄有维身前放着报表，假装看报表，陈观身前空荡荡的，不能干坐着，只好端着杯子在那小口轻吹着杯子里的水。
等了大概一分钟，陈观忍不住了，道：“主任，您……”
“不用您，不是，您称呼我用你就行。”
“不不不，是您称呼我才不用用您的，您是主任，我就一干事，怎么能让您用敬称呢？”
“您是17级，我才24级，您不用叫我主任，叫我小黄就行。”
俩人又因为谁称呼谁为“您”争论老半天，然后陈观算看出来了，黄有维之前不是四九城的人，现在应该也不是在存心搞事情，八成就是一个办公室萌新，他陈观也没办公室经历，也是萌新。
两个对办公室生态一无所知的萌新遇到了，恰好一个职位高，一个级别高，都觉得自己是新人，都觉得自己应该放低姿态。
所以就这么非常幼稚的谦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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