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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地上床榻,都是暗红的痕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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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盈瞳眸有些涣散,脑中控制不住浮现文怜的脸来。

从前趾高气昂的也好,今日见到的病弱无助也罢,这般活生生的人就死在了自己面前,她只觉得浑身通体往外的发凉。

可在这时,文嫣却捧上了她的脸,迫使她与之对视:“文盈,这事跟咱们没关系,文怜是被虐杀也好,罪有应得也罢,都是她和夫人的官司,日后到了阎王面前,自有人替她们分说,快些走罢,这地方阴森森的。”

文盈已经不知如何出的夫人院子,只感觉呆愣愣走出去好远,才慢慢感觉腿上恢复了知觉。

“我这细琢磨,难怪那小房我瞧着眼熟呢。”

她压低了声音凑近文盈耳边:“之前文桥姐你可还记得?”

文盈声音沙哑:“因爬了老爷的床,后被夫人发卖的那个?”

“对,就是她,不过哪是发卖呀,是暗地里处置了。”文嫣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文桥家中早没了亲人,当时我知她要被发卖,便想着私下里给送些银两,但却没想到她被人带走了,我跟上去,便跟到了小房。”

越说,她语调里便越有痛色:“我去的时候,她已经咽了气,最后随便用草铺盖一裹,都不知是丢哪里去了。”

文盈心凉的彻底,她还记得方才匆匆一撇,那小房里的地上、床榻,皆沾染了暗红色的痕迹。

到底是有多少人的命,没在了那里面?

她心神一阵的恍惚,腿上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幸而有文嫣一直搀扶着。

“哎呀,你怎么被吓成这样?”文嫣伸手抚着她的后背来安抚她,“你也别难过,咱们同文桥姐和文怜都一不一样,她们都是生了背主的心思,咱们如今的主子的大公子和三公子,你那边有大公子撑腰,谁敢动你呢?”

说着,文嫣面色十分认真道:“你可知她们被悄无声息的处死,最根本的缘由是什么?”

文盈怔怔然抬头,因为碍了主子的眼?

“当然是因为她们没有子嗣!”

文盈双眸一合,视线终是从文嫣身上移开。

“你瞧你,我说这些,你总不爱听,可是跟小时候不一样了。”文嫣在她耳边喋喋不休,“我长你几岁,你如今走过的路,都是我蹚过的,我还能害你吗?你瞧瞧文怜她们,若是她们肚子里怀了家主的骨肉,谁敢动她们?”

文盈实在是做不到与文嫣苟同,但终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来反驳她:“主母生的孩子是正统,良妾生的孩子尚且占一句出身干净,咱们这些丫鬟肚子里的孩子,算了什么?”

“你这话便不对了,子嗣为大,咱们的出身是不如主母、不如良妾,但还有在主子身边自小服侍的情分在呢?更不要说咱们也是身家干净,总比那些青楼楚馆之地出来的女子要强的。”

文盈终是再度抬眼看文嫣,无论她说什么,文嫣都不会往心里去听,文嫣坚信自己的那套论法,毕竟她靠着自己,从丫鬟到了半个主子。

不用起早贪黑去做累人的活计,只需伺候好公子床榻。

文盈说的话,前脚从她左耳朵进,后脚便会从右耳朵冒出去,如文盈想她一样,她心里也是觉得文盈的念头是不对的,甚至分明已经得了做通房侍女的好处,却还是不能看清如今形式。

但她仍旧语调轻柔,温声的劝说文盈,没有半分生气。

无力之感笼罩文盈全身,她喉咙咽了咽,终究是再没了论出是非对错的心思:“咱们不说这些了,好吗。”

文嫣到底是心疼她,知道她年纪小,那般惨状即便是自己看来,也觉得心里慌慌,更不要说从来没见过那种情形的文盈?

她将文盈送回了大公子的院子,亲自将她交给了阿佩,这才放心离去。

“死了,文怜死了。”

阿佩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文盈只淡淡吐出这一句话来。

阿佩不知文怜是谁,但听着是文字辈的丫头,便大抵能猜到,之前都是同文盈一起伺候夫人张氏的。

她自以为文盈同文怜关系好,这才一副失了魂魄的模样,她开口劝慰:“生老病死、吉凶祸福,本就是命中注定,非人力能改,斯人已逝,合该看开些才好。”

文盈瞧着阿佩眼里似有感同身受的心疼与痛色,她张了张口,到底是没细细解释,只说自己累了,叫她出了门去,只将自己一个人留在屋子里。

她坐在椅子上出神,门外的阿佩却是担心她,一直等到了吃晚膳的时候,都未曾听见里面的动静。

她急了,推门进去,却只看见文盈在床榻上睡的深沉,叫也没叫醒,她心里没底,直接去寻了杜妈妈。

恰逢陆从袛正同杜妈妈一起品茶先谈,听得文盈的事,眉心陡然蹙起:“你为何不早来禀报?”

阿佩没开口辩解,但却是从心底往外不愿搭理面前男人,只说正事:“还是叫个大夫来看看罢。”

陆从袛直接吩咐墨一去叫人,自己则率先一步去看了文盈。

她还在床榻上睡着,也不知梦里都有什么,她面上神色很是不好看,眉心紧紧蹙起,怎么也舒展不开。

他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又稍稍摇了摇她,却不见转醒的迹象,他面色不愉,冷眼看着阿佩:“她可有同你说过什么?”

也不好是一句文怜死了,阿佩如实说来,也方回忆出来的细节尽数说了出来。

陆从袛一言不发,静静等着大夫过来。

大年初二请大夫是很晦气的事,他不想叫张氏那般用这事来作文章,反倒是扰他清净,故而墨一来回多费了些时。

等的越久,陆从袛面色便越沉,视线紧紧盯着床榻上的人,直到大夫过来掐过脉,道了一句:“是受到惊吓,睡着了又被梦魇到了,没发烧便无妨,细细看着些,被着凉了。”

杜妈妈将大夫请出去结银两,而后给其他人试眼色,叫他们都退出去,独独留着陆从袛一人守在文盈身边。

约莫是等了两个时辰,天彻底黑下来,文盈才慢慢睁开眼,竟是直接看到了大公子。

她被吓的惶然起身,却因睡的太久,脑袋昏昏沉沉,又摔躺了回去。

陆从袛就这般看着她折腾,面色不悦,但这情绪也是出自对文盈的心疼。

“到底是怎么回事,文怜死了?”

文盈瞳孔怔缩,慢慢垂下眼眸::“死了,夫人大抵是要提点奴婢,特叫钱妈妈待着奴婢过去,还说了很多话。”

“说什么了?”

文盈深吸一口气:“无外乎是说,郎君靠不住,叫奴婢不要将全部心神放在您身上,转过来要给夫人做事,夫人方可保奴婢平安。”

陆从袛冷嗤一声,看着文盈的视线里带了审视:“怎么,瞧你这副样子,是被她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