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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婴平时没少守在海港,会这么高兴自然是因为船上有不少他的熟人:李德謇、戴亭和骆宾王。
李元婴留骆宾王在身边搞了两年文书工作,觉得骆宾王是个有想法有能力的人,该出去闯荡闯荡。
于是可怜的骆宾王,一个没学过凫水的文弱书生,接受了三个月吃在船上睡在船上每天还得跟着出海晃悠一圈的特训之后被打包进海师。
骆宾王跟着出海是有任务的,他不负责打打杀杀,他只负责记录各地风土人情,记录海师沿途见闻,重点描述各地物产多么丰美,各地百姓多么贫弱,这些贫乏落后的地方多么需要大唐去开发。
此前骆宾王已经出去过几次,写出来的海外游记让李元婴爱不释手,更加坚定地让他继续跟着还是远航。
要知道骆宾王是个有节操的人,本性又十分地刚正不阿、悲天悯人,写出来的文字有血有肉,夸起物产来让人身临其境,写起当地人的悲惨生活来也让人感同身受,令人读完不由掩卷叹息,感觉有种沉沉的责任感压在自己肩头——
世上有那么多人需要他们的帮助,他们当然得不畏风浪、克服艰险,把这些人需要的货物、需要的娱乐活动送去,改善这些人的物质生活,丰富这些人的精神世界,最后顺便换走他们不需要的什么矿产啊香料啊珠宝啊之类的,反正这些东西留在这些人手里也不值钱。
这次李德謇带着海师远航,一去就是将近两年,李元婴很久没见到他们了,想念得紧。要知道他已经和所有小伙伴们炫耀过两个儿子了,难得有一批还没看过他两个小孩子的小伙伴回来,他怎么能不早早过来等着?
船队靠岸,码头上马上忙碌起来,李德謇留了人负责卸下船上的货物,自己领着其他人亲自过来向李二陛下见礼。
李元婴等他们搞完一堆繁文缛节,立刻抛下李二陛下一行人,把戴亭和骆宾王拉走说话去了。
这次船队去得比以前要远得多,李元婴对他们到达的地方非常好奇,拉着问了半天,恨不得亲自去看一看。
可惜哪怕李二陛下他们愿意让他出海,顶多也是去附近的小海岛上吹吹海风烤烤海蟹,更远的肯定是不能去的。
李元婴听他们讲得过足了瘾,才兴冲冲地带他们去看他家两个小崽子。
骆宾王他们当初出发时不在华亭,这两年海上传递消息不便得很,还不知道魏姝有孕的事,乍然听说李元婴已经有了两个儿子,都觉得很不真实。
骆宾王抱怨说:“你也不早和我们说,我们该备好见面礼再过来的。”
戴亭没吭声,只是在见到两个小孩后拿出两把由玉石精心雕琢而成的海船模型送给他们当见面礼。
玉石这么难伺候的东西,他不仅打磨得光滑不磨手、雕琢得精细漂亮,竟还可以把一块块部件拆卸下来重新组装,心思不可谓不巧妙。
两个小崽子从小生在金玉堆里,对玉石的价值没什么观念,不过看到海船模型都很喜爱,上去扯扯这里拉拉那里,好奇得不得了,他们被李元婴抱去看过海船,弟弟记性很好,扯着李元婴蹦字:“水,水。”
意思是要放进水里。
骆宾王对戴亭背着他准备好见面礼的事很有意见,忍不住提醒:“玉石这么沉,在水里是浮不起来的。”
弟弟听不懂,非拉着李元婴要把船放水里。
哥哥虽然没跟着喊水,却也一脸期待地看着李元婴。
小孩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船沉不沉都是一种体验,李元婴不打算在试都没试的情况下告诉他们“这行不通”,反而还兴致勃勃地叫人打了一木盆水过来带他们玩耍。
也不知戴亭是怎么设计的,两艘玉船到了水上竟稳稳当当地浮上水面。
骆宾王直说这不可能。
李元婴也觉得奇怪,想也不想地拿起玉船把它拆开研究。
玉船里头虽然还原了海船的基本构造,空腔却留得很大,足以让这艘玉石做成的小海船能浮在海面
上航行。
李元婴拆得干脆利落,原本兴高采烈看小船的弟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船被大卸八块,再看看哥哥还齐齐整整飘在水上的船儿,顿时哇地一声,伤心大哭起来。
魏姝远远听到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过来一看,李元婴在那手忙脚乱地哄儿子,戴亭则默不作声地组装惨遭李元婴毒手的玉船。
骆宾王抱着哥哥在一旁无奈地看着李元婴。
魏姝来了,李元婴马上把耸动着小肩膀抽噎的弟弟塞给她,口里还振振有词地抱怨:“这事都怪戴亭只做了两艘玉船,他做三艘不就没事了?”
魏姝看着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玉船,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边哄着弟弟边无奈地说:“对,我们家的玩具都得准备三份,毕竟家里三个小孩儿。”
李元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洋洋地说:“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御驾在岭南道过完一个夏天,大家都晒黑了一圈,李二陛下才意犹未尽地摆驾回长安。
太子在原本瘴疠横行、远比北边和江南落后的岭南道待了两年,为当地人做了不少事,也让山上山下成了一家,大家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日子过得越来越有盼头。
得知太子要回去了,百姓们都很不舍,自发地夹道相送。
以前百姓二字对李承乾而言只是一个空泛的词儿,只有在讲大道理时才搬出来标榜一下上位者的仁爱,但这几年他深入民间,不说看遍人间疾苦,却也发现所有百姓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活在这世间的人。
看到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挤在道旁含泪送别自己,李承乾一路朝他们挥手道别,遇到有人痛哭出声,他还宽慰说自己以后还会再过来,让他们不必如此。
都说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李承乾这些年也算是有所体会了:他刚过来岭南道时很多事都难以展开,等他真正放下身段和这片丰沃的土地打交道、真正去了解过这边的百姓到底需要什么后,政令推行起来便如臂指使。
相送的人再多,也有散去的时候。
随着人声渐远,浩浩荡荡的御驾队伍迎着秋日暖阳驶向长安方向,逐渐驶离岭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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