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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场把熊老师怼了之后,爽倒是爽了,他却因此背上了些许偶像包袱。
——所有人都把他这条曾经的佛系咸鱼当成了绝地飞升的奋发青年,以至于童隽想偷个懒都良心不安了。
他一大早就起了床,梦游一样叼了片奶油吐司,边背英语单词边往学校去,将要到门口的时候,发现今天教务处抽风,竟然弄了不少人在门口查胸卡。
童隽没带这东西,当机立断,将要迈进大门的脚步拐了个弯,直接绕到了学校外面的后墙处。
然后他震惊地发现,学校简直不是人,连这种逃生通道都派遣了值周的学生驻守。
童隽驴拉磨一样在外面徘徊了两圈,最终把心一横,拿出“老子就是没带,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气势,雄赳赳气昂昂,朝着大门重新走过去。
都要进门了,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童隽?”
童隽回头,发现是原拓正面带疑惑地看着自己:“我刚才老远就看见你在学校外面绕圈子,干什么呢?”
童隽冲前面努了努嘴:“查校卡呢,被逮了估计要罚搞值日。熊大最近看我肯定不顺眼,我这不是不想触霉头吗。”
熊大就是熊文华的外号。
原拓刚摸了一下自己的书包,心不在焉,想着怎么把里面总结出了的那小半摞知识要点给童隽。
他昨晚写的时候没觉得,早晨上学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
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啊,说好了这辈子冷酷无情一心报仇呢?
他为什么要用大半宿的时间,不睡觉也不搞阴谋,整理这些东西?
原拓想想都觉得自己有毛病了,前几天还在疑神疑鬼,觉得童隽对他好非奸即盗,现在就也被这种雷锋精神给传染了。
——当然,他也确实有毛病。虽然到不了精神病那么高的层次,也不远了。
原拓一路上瞎琢磨,都已经不想把东西给童隽了,结果听见对方带着点忧愁说没胸卡,他连脑子都没过,直接从兜里将自己的胸卡掏出来,递了过去。
童隽:“……”
原拓:“……”明白了,估计命中注定他今天得给出去点什么东西。
童隽十动然拒:“不用了,咱俩谁挨罚不都一个意思。再说照片又不像,你先进去吧。”
原拓拎着胸卡的绳没动:“没事,你直接挂脖子上进去,没人看照片。”
这句话倒是启发了童隽,他眼睛一亮,将原拓的胸卡拿过来,拆下绳子往自己脖子上一挂,底下塞进领子里面,剩下那张真材实料的卡片重新塞回到了原拓手里。
“这样就行了。”童隽叮嘱道,“一会靠近大门口,你就追我啊,假装要揍我那种追。”
一般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进大门,被检查的重点对象都会被放在后面那个人的身上,这样的话童隽就能趁机脱逃了。
原拓也不是什么奉公守法的良民,但他的违纪和叛逆都是嚣张跋扈的来,没想到查个胸卡的事,还能被童隽给策划出一出急支糖浆的广告,一时入不了戏。
童隽往前跑出几步,回头一看原拓没动,只好又回来搡了他一个趔趄:“快追啊!”
原拓这才回过神来,奋起直追,两人一前一后冲进校门,倒是更像打闹了。
值周的学生看见童隽脖子上挂着校卡绳跑了老远,便也就没叫他回来,拦了后面的原拓一下:“同学,你胸卡呢?”
说完这句话,已经被旁边的女生悄悄拉了一下,小声道:“原拓,这是15班原拓。”
原拓长了一张阴郁而英俊的脸,个子瘦高,平时有些“酷酷的”,其实有不少女生都很吃他这种长相,再加上他成绩也好,因而经常是各班同学们八卦的谈资。
只不过碍于精神病的传闻和他那通身的臭脾气,大多数人还是对他敬而远之。
原拓把胸卡掏出来一晃,值周的学生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就放行了。
原拓面无表情地走进去,拐过教学楼的拐角,童隽就神出鬼没地从旁边冒出来,揽住他的肩膀一拍,左手将那根还带着点体温的挂绳套到了原拓的脑袋上。
“谢了哥们,完璧归赵。”童隽道,“你现在是不是要去食堂打工?书包我给你拿回教室去吧。”
原拓捏住自己的书包带,摇了摇
头:“不用,不沉。”
他一顿,还是将书包拿下来,拉开拉锁,从里面取出一个笔记本,递给童隽:“我自己的……错题本,没用了,你可以看看。”
童隽接过来,还没问出什么,对方就摆摆手,背着书包往食堂的方向去了。
童隽看看原拓的背影,又低下头翻了翻手中的笔记本。
上面的字迹工工整整,比他在卷子上写的还要清晰,而且分门别类,在童隽比较薄弱的英语语法和语文上都有挺清晰的思路分析。
上面的例题都是从月考卷子上摘下来的,这可比拿着几份卷子一一比对分析要方便的多了。
童隽几乎觉得原拓是专门给他写的,这也太有针对性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多的字数,要是给他三四天都写不完,自己昨天才刚借了卷子,不可能不可能。
童隽打消了这个念头,把笔记本收了起来。
这下可好,他本来带有一个给主角送温暖的使命,结果一番兜兜转转下来,成了原拓转头温暖他了。
这个主角也不像书里写得那么偏执变态啊,分明挺可爱的,作者胡扯。
最近熊文华的恶势力受到了打击,原拓也不打架了,15班两霸变得异常消停,大家在其乐融融的题海战术当中,迎来了又一个周末。
市电视台的毕业生专题节目已经制作完毕,就要在今晚播出。
放学后,原拓和童隽一起出了校门。
随着高考的脚步越来越近,天气也逐渐暖和起来,童隽买了一根“双棒”冰棍,顺手给原拓掰了一半,自己边走边吃。
“你明天还去打工吗?”他问。
原拓道:“我以后周末都不去了,就放学去。”
他打算去见一见自己的祖父,那个在梦中严苛深沉的老人。
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对自己的任何一位儿孙表现出偏爱或者是慈祥的态度,而是永远用一种衡量货物般的眼光,严谨地挑选着这个大家庭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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