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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宣屹给的生活费确实不少，养两个人绰绰有余，但宣燃不知道18岁后会发生什么，担忧自己要是真发生了点儿什么，小东西该怎么填饱肚子，所以该省的钱还是尽可能省了省，能要回来的债，也带着往回要。
刘远只当他真没钱了：“不能吧？我姐夫没给你生活费？王文冰也没给？”
刘微微知道王文冰还活着，刘远很可能也知道，这事儿宣燃早就猜到了，现在听他这么说，宣燃更加确定：刘远十有八九也知道“门”的事儿。
“他们给是他们给，你欠我的钱也得还。”宣燃并没急着套话，“你要不想还钱也行，找时间来江城请我吃顿饭。”
刘远：“我现在就在江城。”
这倒确实有点儿出乎宣燃意料。
但在江城更好，宣燃一直怀疑自己手机被监听了，他打了这通电话的事儿，估计很快就会被宣屹和王文冰知道。他们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反应？会阻碍他跟刘远联系？还是会直接制止他跟刘远联系？宣燃不清楚。
所以能越早跟刘远碰上面，当然越好。
“那刚好，明晚请我吃饭。”宣燃说，“就吃日料，最贵的那种。”
刘远并没拒绝，只是在挂点电话前，小声交代要带上夏沐秌。
第二天，宣燃照例睡到上课铃响的前一刻。
作为勤奋的学霸，周舟早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出门了，寝室里这会儿就只有宣燃一个，安静地出奇，只是不知道走廊里为什么有嘀嘀咕咕的声音。
在嘀嘀咕咕背景音里，宣燃不情不愿爬起来。匆匆洗漱完，他刚推开寝室门，就看见了如雕塑般立在寝室门口的潘兴。
跟宣燃一样卡点儿的也有另外几个学生，只是那几个学生看见潘兴后，都下意识绕着他贴墙走。
就这么，潘兴仿佛是个结界，把宣燃的寝室跟其他人隔绝开来。
只是绕开后，那几个学生别没走远，又边回头边嘀咕：“潘兴要干什么？”“谁知道。”“该不是昨天诬陷不成，今天又来找茬儿了吧？”“有可能啊，你看他这架势。”“那怎么办？找老师？找杨主任？”“杨主任昨天去警察局也不知道回来了没。”“能回来吧？也不是他漏题。”“也是，要抓也抓副校长。”
在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里，宣燃对着潘兴挑了下眉梢：“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潘兴点头，“付宇诚不是好人，他利用完我不会再管我死活，我现在走投无路，只能求你。”
宣燃：“你这紧绷着脸，可不像求人的样。”
潘兴愣了愣，微微拱起腰，似乎想鞠躬，然而不知道是发力发猛了，还是站太久腿有点儿僵，腰没彻底弯下去，他双膝先弯了弯，大有要下跪的趋势。
“我去，潘兴这是干什么？”“昨天诬陷今天跪？这t么剧情？”“可真够不要脸的。”“他都能诬陷人家，还要什么脸。”围观群众愤慨发声，“我这手机都准备好了，他要跪我就发论坛，我得帮他把脸丢得更彻底。”
潘兴仿佛没听见这些议论，脸依旧紧绷着，眼睛也死气沉沉的，双膝越来越低，眼看就要碰到地面。
在他彻底跪下前，宣燃快速拽住潘兴衣领，硬是咬牙把人拽了起来。
围观群众：“这什么剧情？”“反转了？”“反正什么啊，这是宣燃发善心，帮潘兴挽尊呢，这都看不出来？”“该说不说，宣燃这人可真够好的。”“之前论坛说他喂流浪猫我还不信，你看现在，他这不妥妥救助丧家犬？”
对被称作丧家之犬，潘兴没任何反应，但再被宣燃拽起来后，他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终于微微闪出亮光：“你、你这是答应我的请求了？”
“不是。”宣燃实话实说，“我只是不想被你跪，怕折寿。”
潘兴动了动嘴唇，没出声。
宣燃没再搭理潘兴，而是对着围观群众挥挥手：“散了散了，还上不上课了？”
“对啊，要t到了。”“对对对，等会儿罚站就糟了。”“赶紧赶紧。”围观群众作鸟兽散。
目送大家你追我赶出了宿舍楼，宣燃才再次把目光挪回潘兴身上。
不过，他也没急着开口，而是示意潘兴等等，自己则摸出来手机，先给周舟发了条微信。
确认周舟帮忙请好了假，宣燃收起手机，笑眯眯看潘兴：“好了，我现在不是逃课了。”
“我”潘兴张了一小会儿嘴，只说出来这么个“我”字。
“你是逃课。”宣燃实话实说，“所以，我建议我们都最好把语速调快点儿，再这么慢吞吞的我倒无所谓，你们班主任可就杀来宿舍了。特别你现在身份特色，要么蓄意诬陷同学，要么脑子不正常有可能抑郁，反正不管哪个身份，都得有人看着。”
“我、我”潘兴说着说着，眼圈渐渐红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求你，只要、只要不让我背锅，不被学校开除、不被记过，只要我能好好参加高考，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那不行。”宣燃满眼惊奇打量潘兴，仿佛是在打量什么稀有物种，“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你诬陷我还想不被开除又不被记过，做什么美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