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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了会儿小雨, 又出了太阳。
霎时天地间一片澄亮。
盛霈的脸却一直阴沉沉，视线瞧谁都冷飕飕的，还故意找点儿活给他们干, 连黄廿廿都不放过, 然后一个人找山岚去了。
“晚上不和我住？”
盛霈一来就算账，把人堵在甲板上，也不怕别人看。
山岚揉着小猫咪的下巴，慢吞吞地应：“你是船长, 不能带头破坏规则。你说的, 船长有绝对权威, 但也要遵守规则。”
盛霈：“？”
他什么时候说的？
盛霈否认：“我没说过。”
山岚静静地看他一眼, 漆黑的瞳仁盯着他, 似乎他再否认她就要把他丢下海了, 毕竟不是没有过前科。
“是我说的。”
盛霈屈辱地说。
山岚弯唇, 指着天际划过的燕鸥，轻声道：“盛霈，我漂在海上的那两天，经常看见它们, 成群结队的, 时不时就钻近海面抓鱼。有一次，有一只燕鸥误以为我是鱼, 飞下来啄我，它很笨。”
盛霈一顿：“没听你说起过。”
山岚在海上的那两天, 她从未仔细和盛霈说过, 说起来不过是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没人比盛霈更明白了。
盛霈记得那天山岚的模样。
她的手上除了皮肤被泡得皱巴巴的痕迹，没有太大的伤口。
山岚弯起眼：“我用刀把它吓跑了, 若是刀再快一点，它可能会被我伤到。除了燕鸥，还有很多鱼来看我的热闹。”
山岚在海里的时候时常想，或许小鱼看到她也惊慌失措，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问这个庞然大物是什么东西，奇形怪状的，为什么会飘在海里，会不会也变成鱼。在昏昏沉沉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刻，她能感受到腿侧、腰间细小的触碰，有小鱼大着胆子从她身侧钻过，那样灵动、鲜活的生命提醒着她要活下去。
盛霈挑了挑眉：“还敢看你热闹？今晚上把它们都捞起来，让它们看你热闹，一个个都找它们算账。”
山岚抿唇笑：“你好坏。”
盛霈：“？”
“谁批评我不正经打渔的，哪儿坏了？”
山岚不和他斗嘴，和小猫咪一起望着无际的、清透的太阳，不知看到了什么，她忽然睁大了眼，小猫咪也昂起脑袋来。
盛霈迎着阳光抬眼望去，微眯了眯眼。
水面之下，有一道灰影缓慢游动着，巨大的身躯像沉默的礁石，背脊弓起，起伏间带起层层涟漪。倏地，平静的水面被打破，深海巨兽跃出水面，翻起的水花让船微微摇晃。
庞大的身躯灵动非常，在空中三百六十度翻了个身，露出银白色的肚皮来，不等人看清，它重重地砸入海底。
动静吸引了船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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