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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 谢舒一直不眠不休地守在袁裳的榻前,巨大的变故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她则像风雨中一片凋零的枯叶, 被裹挟撕扯着, 身不由己地坠落深渊。她已无力再去思谋什么, 只能如行尸走肉般地照看着昏睡的袁裳和那个小小的羸弱的孩子。
天几度黑了又几度亮起,无数的人在周围来来往往进进出出,青钺和朝歌焦急地在她耳边劝慰着什么,她通不理睬,只是麻木地给袁裳喂水喂药,偶尔探探孩子的气息, 确信他还活着, 余下的时候便一动不动地守在榻边。
如此过了不知几日,谢舒在痴痴怔怔之间,忽然被一阵说话声惊醒过来,她动了动, 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伏在榻边睡着了。
此刻外头的天色半明半暗,辨不出是清晨还是黄昏,袁裳在榻上昏睡着,苍白单薄得像是一张纸片, 一群医倌围在孩子的小床边,正低声议论着什么。
谢舒吃力地扶着床沿起身, 问道:“出什么事了?”话一出口, 声线喑哑得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医倌卓石卷起针囊, 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小公子方才性命垂危,被属下施针救了回来。只是小公子自出生以来便咽不下东西, 别说是吃奶了,连清稀的参汤都灌不进去,能活到今日已是上天垂怜了,若是将军还不回来,属下只怕也无能为力了。”
谢舒走到小床边,垂眸看着床上的孩子,他裹在层层叠叠的被褥间,一动不动的,像是已经死了。谢舒不忍再看,问道:“将军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青钺道:“将军已得了消息,日夜兼程往回赶了,今早随军的斥候来报信说,将军今日就到。”
孙权回来时,谢舒正在榻边给袁裳喂药,袁裳昏昏沉沉地睡着,她只能捏开她的口,用汤匙将药汁一点一点地灌进去。
孙权扑到榻边,猛然撞到谢舒的手,碗里剩下的小半碗药便尽数泼洒在了床褥上。他从未如此粗鲁过,谢舒被吓了一跳,孙权却已然顾不得什么了,只是摇晃着袁裳,一迭声地唤道:“裳儿?裳儿?”
谢舒转头看去,他还穿着行军
时的铠甲,鬓发微乱,满面风尘。这些日子不见,他瘦多了,高挺的鼻梁愈发高挺,紧抿的薄唇如一线刀锋。
孙权见袁裳昏睡不醒,便又扑到小床前,卓石将孩子抱出来递到他怀中,道:“小公子尚未足月便匆忙出生,实在太过孱弱,只怕不久于人世,将军多陪陪他吧。”
孙权不可置信地看着怀中的孩子,他太小了,小小的脑袋还不如孙权的拳头大,浑身上下泛着病态的嫣红,像只褪了皮了狸猫。他裹着雪白的毯子睡在孙权的臂弯里,好像一片安静的雪花,仿佛随时都会融化。
孙权低头轻轻地亲了亲他,像是亲吻着这世间一件最薄脆最易碎的瓷器,再抬起头来时,他已泪流满面,颤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是让你好好地照看裳儿么?”
谢舒伏地道:“前些天袁姐姐得知了袁老夫人出事的消息,出府探望,谁知下马车时因着心急,一时不慎,失足跌倒了,这才……”她叩首道:“是妾身失职,妾身万死难辞!”
孙权道:“袁老夫人出事的消息只有你我两个人知道,裳儿为何也会知道?我不是让你别对她说么!”
谢舒道:“妾谨遵将军的吩咐,一直对此守口如瓶,别说是袁姐姐了,就连身边的人也只字未提,可不知为何,将军走后,这消息便在府中传开了。”
孙权问道:“那袁老夫人现下如何了?”
谢舒喉头一哽,低声道:“就在袁姐姐产子的当晚,袁老夫人已去世了。”
两人此时就在榻边说话,本以为袁裳睡着了不会听见,谁知孙权刚进来时曾用力摇了她几下,袁裳此刻已悠悠醒转过来,她奋力从榻上支撑起身子,哑声道:“你说什么?”两行清泪顺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倏然滑落。
孙权忙过去扶住她,道:“裳儿,你别急……”
袁裳一把挥开了他,撕心裂肺地哭道:“那日我本已到了家门口,你们为什么要把我送回来!为什么不让我见娘最后一面!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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