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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虽不知她意欲何为,但也连忙上前帮手,谢舒却支开她道:“脏兮兮的,你就别沾手了,进屋去把东西收拾收拾。”
朝歌不解道:“收拾东西作甚?”
谢舒将坑里的土填平拍实,又抓了把杂草掩在上头,道:“咱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她停了停,轻声道:“再也不回来了。”
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那守卫匆匆地回来了。谢舒已带着朝歌等在了门口,那守卫道:“小的已将死鸭子呈给将军看了,将军请夫人去前殿相见。”又递过一盘蜜糖酥,道:“这是夫人要的点心。”
谢舒点点头,让朝歌接了,道:“多谢你,我走后,你很快就不必再守在这里了,你回去后替我转告吕蒙,让他尽快带兵到会稽郡山阴县的谢氏祖宅里等我。”
那守卫道:“小的明白了,愿夫人一路平安。”
谢舒走出院门,眼前还是熟悉的景致,水光潋滟,杨柳依依,与她两个月前被关起来的那日所看到的毫无二致,就好像她从未被幽闭过,只是早上走出这所院子,晚上再回来一样,可她的心里却早已是沧海桑田,千疮百孔。
谢
舒带着朝歌进了前殿,孙权已摒退了外人,独自坐在主位上等她,那只死鸭子被盛放在木盘里,搁在他脚边的地下。
谢舒俯身跪拜道:“罪妇谢氏叩见将军。”
孙权道:“起来吧,不必多礼了。”
谢舒回头示意了一下,朝歌便上前将一盘蜜糖酥送到了孙权的案上,谢舒道:“今日厨下送给妾身的饭菜里,忽然多了这道点心,妾身觉得不对,喂了一点给鸭子,鸭子吃下后便死了。”
孙权皱起眉头,将那点心从眼前推远了些,转向谢舒关切道:“你没事吧?”
两个月不见,他瘦多了,两颊微微地凹下去,轮廓愈发清晰锋利,他的眼下洇着憔悴的乌青,目中不见了往日跳脱顽皮的、星子般的光辉,深重的忧郁像是缓慢翻涌的黑压压的乌云,遮蔽了他眼里所有的星光。
谢舒的心像被一把刀割着一样疼,她忍住漫上眼眶的泪水,顿首道:“托将军的福,妾身没事,只是这回没事,不代表下回也没事。有句话叫‘一日夫妻百日恩’,将军若是还肯顾念往日的情谊,就请准许妾身回会稽娘家去,否则下一次横陈在将军脚下的,就可能是妾身的尸首了。”
孙权道:“你的娘家早就没人了,你回去后怎么过活?”
谢舒道:“妾身的娘家虽没人,但还有谢氏的族人在,再不济,当年父亲留下的府邸还在,将军不必替妾身担忧。”
孙权静了片刻,道:“你就这么急着走么?袁裳的事,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谢舒淡淡道:“除了一句‘没做过’,妾身无话可说。”她从怀中摸出一纸文书送到孙权的案上,道:“你是高高在上的江东之主,我不指望能与你和离,休书我已经写好了,你钤个印就是,我走后,你想立谁当正室都随你。”
孙权厌恶地拧起一双浓眉,不悦道:“你这是作甚?我从没说过要休了你!”
谢舒没搭话,见他的手边就放着一枚巴掌大的虎头金印,便拿起来往休书上盖。孙权一惊,待要出手制止,已来不及了,“讨虏将军”四个鲜红的篆字已清清楚楚地印在了纸上。
孙权又想
抢过那封休书,谢舒却更快一步,将休书往袖中一塞,便起身向殿外走去。
孙权气得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怒道:“谢舒,你好大的本事!我看不是我休了你,是你想休了我吧!你是不是早就不想跟我过了?”
谢舒置若罔闻,出门不顾。孙权话出口才惊觉自己好像一个被丈夫抛弃的怨妇,一时气上加气,也不知是气谢舒还是气自己,三两步从主位上下来,追到大殿门口,怒道:“你拿了休书也没用,我不同意!只要你还在江东一日,你就是我孙权的女人!”
他喘了口气,又不甘心地补充道:“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守在门口的谷利从没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忙道:“将军,要不要属下去追夫人回来?”
孙权宽阔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无力地摆摆手,道:“不必了,派人好生送她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