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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喆苦笑道,“我也是心有不甘呐,却没能力阻止,就算结了赵家这门亲事,一时半会儿的,也没办法跟父亲和大哥抗争,我父亲偏帮大哥,越来越明显了,就差直说他是下一任苏家家主,我是真不甘心啊。”
许怀义转头看向他,见他有破釜沉舟的意思,担忧的劝道,“你可别冲动,乱下决定,一辈子的事儿,但凡做错一点,就能后悔终生,怎么思量都不为过。”
苏喆认真的问,“那我要是思量之后,依然坚持自己的选择呢?哪怕那个选择,在旁人看来,未必是正确的。”
许怀义道,“你要真是深思熟虑过,依然坚持,那就去做呗。”
说完,又补上一句,“还是得三思后行啊,不要总听别人的,也不要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多问问你的心,你到底想要啥,心之所向,就是最好的路。”
闻言,苏喆笑起来,“好,我再想想。”
饭后,一行人回到学院,许怀义今晚也留在了寝室睡,跟李云亭聊起苏喆,不无忧虑的道,“我瞧着,他像是要休学,放弃武举了……”
李云亭闻言,并不意外,“他是苏家子,比起武举出仕为官,骨子里更喜欢的还是经商吧。”
“你不觉得可惜吗?”
“有什么可惜的?只要能考进精武学院,在每年组织的几次考试中,皆得优,再有师傅保举,山长首肯,就能直接参加乡试,考中即为武举人,咱们的起点比其他各地的学子要高的多,这意味着出仕会更顺利,但苏喆的心思,并未都放在这上面,他进学院已经三年,考试成绩只能维持个中等,连直接参加乡试的资格都没有,得回老家从地方院试开始考起,但他一次都没回去过……”
许怀义讶异的问,“你对他了解的挺多啊。”
李云亭道,“你跟他走的那么近,我自是要多了解一些,毕竟,他是二皇子的人,说实话,我对他并不是很信任。”
许怀义干笑着,不知道咋接这话。
李云亭继续刚才的话题,“他没参加过院试,说明他并不是那么想走武举的路子,他之所以来精武学院,更多的是作为二皇子的一枚棋子,来这里替二皇子拉拢关系,培植人手的,他当时主动找上你,不也是这个目的?只不过是后来,为你的人格魅力折服,多了几分真心罢了……”
许怀义更无言以对了。
李云亭又道,“他跟你我都不同,更是比不了孟平他们,咱们想出人头地只有武举这一条道,对他来说,更看重的却是苏家家主的位子,那才是他需要全力以赴去争取的根基和依靠,再者就是二皇子的庇护,若这两样在手,仕途不仕途的也就无所谓了,苏家家主的位子,可不比京城一个六七品的小官差,再有二皇子抬举,出入高门大户,也是能挺直腰板做人的。”
顿了下,他继续道,“所以,我才说他放弃武举并不可惜,况且,他在武学上能力平平,读书也并不出挑,不是我小瞧他,他就算拿出全部的精力去挤武举那条路,也未必能通过,顶多一个武举人到头了,依着他现在的本事,还得努力个三五年才有希望呢,不过我瞅着,他是等不了那么久了对吧?”
许怀义点了点头,呼出一口气,“他大哥容不下他,他父亲又打压他,他也想各种办法应对了,结了赵家这门亲事,确实为他长了不少筹码,只是他到底根基要浅一些,想跟他父亲和大哥抗争,胜算不大,若再给他个几年,也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话落,他自嘲的道,“我是不是当了一回萧何啊?”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要不是许怀义带着苏喆赈灾,得了名声,后又跟他合作做生意,展露出更多的经商天分,苏大少,或许也不会这么快就容不下他,苏喆苟着再发育几年,或许就有了抗争之力了,现在过早的冒了头,倒是招来了祸害。
李云亭意会,却不以为然,“什么萧何?你明明是他的贵人,若不是你帮衬他,京城有几个知道苏喆的?苏家这一辈子孙有十三个呢,他脱颖而出,完全是占了你的光,至于被他父亲和大哥打压算计,那是迟早的事儿,只要他有争家主的野心,这场争斗就避免不了,有你这个军师在,他胜算哪里不大了?”
“你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李云亭哼笑了声,“不止我这么想,其他人也是这么想,包括苏喆,他只有感激你的份,你们合伙的那几桩生意,让他赚的钵满盆满,在商户圈子里,名头一度压过他父亲,若不然,他也不敢惦记商会会长的位子了,只要能坐上那个位子,能号令所有商户,离着苏家家主,也就一步之遥了。”
“那才是他心里最想要的。”
许怀义听完他的话,总算释怀,“那就由着他吧,不管走哪条路,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不会后悔。”
李云亭问,“这么说,你支持他去竞争会长之位了?”
许怀义点头,“于情于理,他坐那个位子,对我都是最有利的,我提出的想法,他帮着张罗,总不能忙活一场,最后为别人做了嫁衣,再说,他都愿意放弃武举去争了,那就不能输。”
许怀义猜着,苏喆怎么也得挣扎个几天才会痛下决心放弃武举,谁想,只隔了一天,苏喆就让小厮来武学院替他办理退学手续了。
小厮办完手续,去见许怀义,红着眼眶道出实情,原来,苏喆是被人刺杀,所幸带着护卫,才堪堪躲了过去,却也受了伤,尤其是胳膊,那一刀划的太深,帮他包扎的大夫说,伤了筋脉,日常生活不太受碍,但拿刀习武怕是不太行了。
这也算断了他武举的路子。
许怀义听说后,中午随意在食堂吃了口饭,就骑马去了苏喆的别院。
他之前来过一次,别院的下人对他都很客气,一路恭恭敬敬的迎进去,直到苏喆休息的寝室。
寝室里似乎还有股挥散不去的血腥味,许怀义往里走了几步,便看到苏喆穿着中衣,半躺在架子床上,脸色泛白,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胳膊上缠了一圈纱布,还打上了固定的夹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