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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矮几两边坐了下来。宋渝也不吝惜,直接加了一只碗、一双筷,还替她夹起了餸来。
两人寒门出身,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边吃着饭,一边便聊起了近事来。
皇帝登基不过三年,正是年少气盛时,想让集贤院修一本流芳百世的越史出来。这让宋渝本来自请调任的闲散职位也变得没那么闲散,虽然在朝上没有说话的地方,可要干的活还是有的。
这倒是比上一世在户部兢兢业业、却因士庶之争被处处排斥的境况好多了。
说着说着,韩昭有意无意的问起宋渝的老家徐州。
“记得与善言兄初遇之时,兄便说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可是徐州的现状?”
宋渝叹气。“何止徐州,放眼大越,怕皆如此。”
韩昭笑笑:“也总要打开一个缺口的。舞弊案被我们拉下马的刑部尚书魏康,不正是徐州人士吗?”
宋渝瞥她一眼。“子曜既知道他是徐州人士,就当知道他的魏氏依附琅琊王氏而生。”
你大理寺的大理卿还是王氏的家主呢!
韩昭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从怀中拿出一份案卷,递给宋渝:“这事善言兄怎么看?”
宋渝看了一眼,大吃一惊。“这是?”
韩昭淡淡道:“有人从魏康府上偷出来的。”
宋渝这个探花郎也不是盖的,看了案卷上的字,顿时明白了。他虽不知是何人所偷,案卷又是怎样落到韩昭手里,可是大理寺既是由王氏家主主政,这案卷她若是呈上去了,一定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一定要用别的方法,让这份案卷重见天日。
“子曜可是已有把这一切都抖出来的人选?”
韩昭颔首:“正是一徐州出身的江湖人士。”
宋渝想了想,道:“这事,抖到御史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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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渝的小院子里有人在谋划着下一宗京城大案,京城谢家的高门内同样不平静。
太傅谢钧坐在书房里,看着徐徐走进的儿子:“夜已深,怀远可是有事?”
谢遥一身家常的月白长袍,说是家常,却是极其精致的,广袖云纹,走起路来还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今日在大理寺看到了一份卷宗,希望父亲解惑。”
谢太傅默默地看着那张光风霁月的脸,自己的儿子一向端的是一副片叶不沾身的模样,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沾染了俗世的颜色。
嘴里只是叹道:“为官之道,还是不容易吧。”
言下之意,是老子已经劝过你了,你小子还是要执意入仕。
谢公子一如既往的听而不闻,自顾自的说道:“父亲今日位极人臣,可是因为当年主审燕王长史案?”
“王谢两家本为世交,但自我懂事起便不觉有什往来,也是因为此案吗?莫非当日的王尚书被调离六部成为王寺卿,也有父亲的手笔?”
“当年的御史大夫崔行之,为何消失得无影无踪?父亲和他,也有什么过节吗?”
谢太傅听完他连珠炮似的三串问题,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半晌,才道:“这么多年来,为父只愿你远离朝堂,成为一代名士,没想到因为一介寒门士子,你还是一头栽进去了。”
谢遥低头不语,清澈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阴郁。面前的谢太傅不知道的是,自己已不是他那风流潇洒的名士儿子,也不知道韩昭不只是一介寒门士子,而是八年后名满天下的一介传奇,也是他儿子未来的未婚妻子,同时亦是……曾经的他亲手放弃了的未婚妻子。
谢太傅沉声道:“背负家族的姓氏入朝为官,就有处处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怀远听明白了吗?”
这是在暗示……燕王长史案,本来就是一件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吗?而四名主审,在结案之后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王征明与谢家疏远,魏康营营役役,父亲顺势而为,为谢家争得一人之下的荣耀,却不知父亲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
至于那个致仕归隐的崔行之呢?这具身体的原主不知,他可是知道的:崔行之归隐青州,以聚贤老人之名创立聚贤山庄,这却不是一般的江湖门派,而是一个以收集并交易情报著称的暗哨培养地。
更重要的是,他在这具身体里醒来,在谢府门外看见投帖的韩昭时便有一事想不明白:如果南阳候楚桓从不存在于这个世间,那楚桓到聚贤山庄求见庄主、在山庄和少年韩昭的初遇,自也不曾发生。那么,十八岁的韩昭为什么还是上京赴考了?
除非,她本来就是别有目的。
她在京城,一直在动用师门的力量。所以,这个目的,如果不是师父默许的,就是本来就是师父赋予的。
父亲的这一番话,她也曾亲口对他说过。当时他自作多情的以为她在为上一世的楚桓惋惜,但他现在的身份是谢钧之子,所以她那一番话……如果暗指的其实是他那谢家家主的父亲呢?
“父亲,”他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斟酌良久才道:“我觉得,有人在布一张大网,而这一张网,和十八年前的燕王长史案脱不了干系。”
“儿子只想知道,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父亲的角色……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