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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紫气、飞雪,三种天象汇聚在明都上空,一时间全城寂静。
民众闭门不出,刚回皇城复命的皇龙魂导师团与驻守的火凤魂导师团尽数出动,短时内便在明都各大据点摆开阵型,用各式防御魂导器组成联动魂导防御阵列,保护百姓免受天空中强者碰撞的波及。
孔德明虽然担心他的学生,但依然以大局为重,立刻撤回明都核心区,调度城内情况。城外执行反包围的王奕衡收到消息,与他的邪君魂导师团也凭借着部队的高机动性火速向皇城赶来。
明都之上,深秋飞雪,却有片片雪花被鲜血染红。银霜平静地望着脱离武魂真身的龙逍遥,他站在她对面,身姿板正,气焰依然未减太多,只不过左臂的下垂有些不太自然。如果仔细看,才能看到细细的血线顺着他的臂弯流下来。
“被冰钩刮伤,又硬接下我一剑,不愧是人类修炼的极致,我认可你的力量。”
银霜手中,冰蓝的帝剑虚影才刚散去。龙逍遥长叹一声,眼神却不认真。显然,他还顾忌着叶夕水那边的战场。
“你那日果然是扯谎,”他说,“你便是雪帝本人,冰天雪女!”
“是,也不是。”银霜那张一向没什么波动的脸上居然浮现了一丝很淡的笑意。她背后,八轮橙金色的魂环若隐若现,这却不是说明她仅是八环魂斗罗,而是说她的实力已经抵达八十万年修为的边缘。再往上踏一步,帝天在极北之地对她的胜算还要再降。
“我重修成功,化为人类之身,却还保留着魂兽的连结,乃是特殊的存在。现在的我与昔日雪帝最大的区别,一是便是有了通往天外的门票,不再忌惮天劫的降临。二是……”
银霜抬起一只手,无声无息,她的五指张开。龙逍遥身边的黑雾却如同感知到危险般,瞬间在他身侧凝聚成型。下一秒,帝掌大寒无雪便直冲他心门拍来。
“二是我已有了人类的情感,不再隐世。雨浩有求,我会助他一臂之力!”
龙逍遥本该全力接下这一掌,面对这般恐怖的雪帝,他不该有片刻分心。然而他还是分心了,因为他感受到邪帝正在攻击死神塔。
面对无法真身降临的帝天,叶夕水还有机会全身而退;但如果邪帝下场,死神塔受损,她今日恐怕就要殒落在此了!
龙逍遥无法劝说叶夕水放弃夺权,无法劝说她停止杀戮,违心地助纣为虐,却也不愿看她就此殒命。尽管知道不可能,他依然奢望着有朝一日叶夕水能脱去圣灵教太上教主的这层皮,与他隐居在世外一角,彼此陪伴着度过余生。
龙逍遥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邪帝会突然变卦。难道仅仅是因为帝天来了?怎么想也说不通。在他都还未出生的遥远的过去,邪帝因为挑战帝天受了不轻的伤,那之后就一直老死不相往来,怎么看关系都差到了极点。
圣灵教能在邪魔森林建立总部,与邪帝的交涉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们能够一直不被邪眼一族攻击,也是因为圣灵教与邪帝在利益上有所交换。对于邪帝来说,肯定是有什么更大的利益摆在眼前,才让他果断与圣灵教撕破了脸。
龙逍遥胸口的黑气被帝掌轻易地驱散,银霜白到几乎无血色的手掌轻飘飘地按上他的胸膛,如同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皮肤上。
下一秒,他感到胸口如遭重锤,竟是倒飞而出,摇晃了好一段距离才重新在空中稳住身形。他低头望向自己的胸口,冰晶还覆盖在上面,留下手掌的形状,被覆盖的地方已经失去了知觉,仿佛被直接冷冻到坏死一般。
“竟敢分心。”银霜冷声道,“若是嫌自己命长,冰天雪女在此!”
然而说完这句,眼见龙逍遥一时半会儿难以凝聚气势,她也稍微分了一些注意力,投向远方的战场。邪帝的出现她也很意外,霍雨浩的计划中没有提到这一部分;而现在,在那里,叶夕水刚刚召回了损坏一半的死神塔,看起来是要做最后一搏了。
“邪帝……好!好!哈哈哈!”
面对满天紫云的愕然之后,叶夕水大笑起来。她紧紧怀抱着因损伤而烧得猩红的死神塔,如同抱着来自地狱的死婴。而她亲生的孩子钟离乌由她护在法力之下,因银月神光波带来的大面积灼伤而呻吟。
“邪魔森林之主,竟也完全弃约定于不顾,在圣教最危难的时刻背后捅一把刀!”她咆哮道。
邪帝一撩紫发,独眼眯起,表情云淡风轻,说话却字句冰冷。“可恨!”他道,“叶夕水,我看你是这辈子都在圣灵教度过,被秘法泡坏了脑子。你趁我疗养,掳走我族人才换来和平约定,当真指望我不会在你失败时落井下石?你们圣灵教人的魂环,是用我多少族人的命换的?”
“你答应我时可不是这套说辞,”叶夕水讥笑道,“都说你们魂兽心思单纯,我看也是两面三刀。”
说罢,她怀中的死神塔霎时凶光大放。无数冤魂炼成的怨气尽数涌入她背后的血魂魔傀,那猩红的魔傀虚影渐渐凝实,无数张狰狞的脸在血雾中浮现又消失,最后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女人的脸:这张脸双目圆睁,眼角开裂,双唇大张,露出一排尖利的森白牙齿,俨然一副最凶残的女鬼面目。只是,这张脸并不是叶夕水的脸,也不是任何人的脸,它是万千负面情绪的集合体,无法被认成任何人,也可以代入任何人。
叶夕水让血魂魔傀武魂真身与蓄力完成的残缺死神塔融合在一起,创造出了这殊死一搏的恐怖真身。此幅姿态,哪怕是天上的神见了,也会心生一丝恐惧与嫌隙;如果她能以这幅姿态登神,想必也是个挥洒阴影的恶神。
就连目击了她变化的霍雨浩的精神之海都有了轻微的震荡,然而这点波动很快就被帝天抚平了。
“接下来就由我全权代你出手,”兽神说,“她不过回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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