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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设定实在太妙了,简直是浑然天成!”
陈健功摇头晃脑的说着,众人也来了兴致,郑万龙问道:“朝阳,现在很多评论家都在说,你是咱们国内意识流文学第一人,我有时候也练习这种创作手法,但总感觉差点意思,你有没有什么心得?”
众人闻言也都看向了林朝阳,意识流文学在如今的国内还是个时髦的流派,尤其是林朝阳开启了这股风潮之后,许多作家都跃跃欲试,但却很少有人能够抓住这种流派的创作精髓。
林朝阳摇了摇头,“哪有什么心得啊!”
“其实说起来,意识流文学本身是有些反文学的。因为文学的表现它必定是具体的,很多时候是要诉诸感官的。
但意识流文学在处理文字的时候,往往更偏爱于抽象化处理,如果把握不好这个度,就容易失去文学特质,变为哲学科学。”
众人听着林朝阳的话若有所思,郑万龙问道:“那你是怎么平衡这个尺度的?”
“时刻记住我要讲的首先是故事。我举个例子,家里着火,仆人慌慌张张的去找主人说:不好了!糟了!着火了!
这个就是抽象的写法,读者并没有接收到信息,而是先感受到了情绪。
这样当然不是说有多差,但情绪是需要递进的。
假设你写仆人说:屋里起火了,房子烧光了,小少爷没救出来。
这个时候事件有了、场景有了,画面感立刻就来了,而情绪的诱因也来了,接下来人物就活了过来,他就可以张嘴说话了。”
林朝阳所举的例子很生动,众人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林朝阳的讲话侧重于理论,在座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在创作上有所成就的人,在实践和技巧上其实并不差,但却很少有人关注理论,冷不丁一听他的话,都感觉耳目一新。
“朝阳这个讲得好,再多说点,多说点!”李拓催促道。
林朝阳摆了摆手,“没啥好说的,实际上就是大家平时都遇到过的问题,只不过我习惯总结一下而已。”
见他不肯再说了,陈健功感叹道:“我看朝阳现在的水平,去教课都行了。”
张承治笑哈哈的说道:“教中文系肯定没问题。”
这个话题结束,大家又换了另一个话题,李拓聊起了卡夫卡。
汪曾琪坐在一群比他年轻了十几二十岁,甚至是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中间,说话的时候很少,多数时候是倾听,时不时夹口菜,跟旁边的林津岚喝上一杯酒。
两个老同志会喝酒、爱喝酒,赶上今天人多、气氛又热闹,两人身居喧闹之中,却又怡然自得,推杯换盏不停。
相比这些年轻人对待文学那种如饥似渴又囫囵吞枣的状态,他们这些五六十岁的老作家就像是一头老黄牛,前半辈子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东西,现在需要的是不断的反刍消化。
喝了几杯酒,汪曾琪悠然的看着大家亢奋的状态,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低声问林朝阳:“你看他们现在像不像是被狗撵在屁股后面,追得提不起裤子,但还是乐在其中?”
汪曾琪的比喻很准确,前些年压抑的太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吸收知识的机会,大家总有种一口气吃个胖子的紧迫感。
林朝阳嘴角含笑,这样其实没什么不好,这样的气氛过几年也不会再有了。
众人觥筹交错之间,半个下午便回去了,到最后桌上的酒菜都光了,大家又移步到客厅喝着茶坐而论道。
一直到傍晚天色暗了下去,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汪曾琪才第一个起身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看今天就这样吧,让朝阳他们家早点休息。”
美食吃过了,酒也喝了,天儿也聊了,众人也一同起身。
林朝阳送众人出门,林津岚拉着林朝阳说道:“今天多谢朝阳招待了。改天我和曾琪做东,咱们去东来顺搓一顿。”
汪曾琪调侃道:“你这个‘改天’说得太没诚意了,改天是哪天?”
二人老友之间习惯了互相拆台,林津岚干脆道:“那就下周,下周去东来顺,我请客。”
“好!”汪曾琪坑了一把老友,拍手叫好。
李拓听到两人的对话,凑上来,“带我一个啊!”
“人多请不起。”
林津岚一口便回绝了李拓的请求,让他感到不忿,“请朝阳就有钱,请我就没钱?”
“他请我吃饭了,你请了吗?”
“这回你先请了,下回我请你。”李拓鸡贼道。
说笑片刻,众人各自离去。
又过了一周,林津岚果然请林朝阳到东来顺吃了一顿羊肉。
冷飕飕的天气没什么比一顿铜锅涮羊肉更熨贴的事了,李拓到底是顶着林津岚的揶揄来蹭了一顿羊肉。
这顿饭吃完没几天,燕京各大高校进入了开学季,沉寂已久的燕大校园里到处都是青春活力的身影。
这天下午,杜蓉一直在和几个同事讨论着报职称的事,这个话题林朝阳是毫无参与感的。
到了下班时,他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家,路过留学生楼,便看见梁佐一脸晦气、愤愤不平的从楼里走了出来。
他见到林朝阳,主动打了个招呼。
“又去蹭电视了?”
林朝阳还以为梁佐是蹭电视又没蹭成功,才这副姿态。
“不是,去下围棋来着。”
“这是输了?多大的事啊!”林朝阳安慰道。
梁佐摇摇头,“输了倒没什么,关键是输给一个日本人,这事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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