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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的祠堂在哪?丽珍,你带我去看看吧。”
盛知夏的问题就没停过,看到什么问什么,丽珍也知无不言,都和她说了。
等她们逛到了大宅子后面的一间矮小的茅屋前时,盛知夏停住了脚步,这小房子有点不同寻常——它是三角形的,全部的墙体都由茅草编织而成,没有窗户。
这么简陋的茅草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门上,居然还上了一把锁。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必须要锁在这里?既然重要,为什么不放在宅子里,而是单独搁置在这样的小茅房里,茅草盖的屋顶,下雨应该会漏雨吧?
要是用力一踹,估计连门带墙全都塌了,能锁住什么?
她径直朝着小茅屋的门口走去。
丽珍有点慌了:“大小姐,这……这是草寮,不好看的……我们走吧!”
盛知夏一听,更不可能走了,她命令丽珍:“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看的?里面藏了什么呀?你去开门!”
“我……我不知道……老爷说了,不能看的……”丽珍想躲闪,都快吓哭了。
盛知夏才不管她哭不哭,朝她伸出一只手:“钥匙呢?拿来。”
“没……没有钥匙,大小姐,你饶了我吧。”丽珍求饶,忽然就给她跪下来了。
盛知夏的心里越发不安,她再也不是温和调皮的少女,在以玩闹的心态欣赏自己家的大宅子,而是冷着脸,阴沉地笑道:“你是想让我打死你,再让其他人去开门呢,还是你乖乖自己开门?出了事儿我来负责,你慌什么!今天要是拿不到钥匙、开不了这扇门,我就让人把你如花似玉的脸给划化了,再把你丢去村口喂那几只大狼狗!”
她是骄纵的大小姐嘛,威逼利诱怎么了,吓唬人不应该是基本功嘛。
“大小姐,饶……饶命……”丽珍被吓得捂住了脸,这才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举过头顶——
“呵呵,果然有钥匙。”盛知夏见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丽珍的身上,怒道:“居然敢骗我!你是不是活腻了!以为我好骗是吗!”
“大小姐,我不敢了,不敢了……”丽珍被踹倒在地,拼命求饶,哭得梨花带雨的。
盛知夏却不管她哭不哭,她从丽珍手里一把抢过那把钥匙,手指勾着钥匙圈转了转,又笑开了:“我倒要看看里面是什么好宝贝!不需要你来开门,我自己去!记住了,这是我爸爸的家,家里所有的宝贝都是我的!我想看就看!谁也别想拦我!”
她宣告出声,给那些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眼线们听。
里面究竟会有什么呢?
盛知夏心里也很忐忑,但既然再没有人上前来阻拦她,想必是可以看的,并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她更多了一层好奇心。
她走到门前,将钥匙插向锁孔,很快,锁芯“啪嗒”一声打开了。
“大小姐,里面不好看的,您别吓着了。”丽珍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劝说她,也不敢再上前阻止。
“废什么话,开都开了,有什么好怕的?”盛知夏更加坚定了所想,丽珍只是让她别吓着,说明里面的东西根本没有威胁性,只是有点吓人而已。
难不成是秦福生收藏的什么恐怖的玩意儿?
她一狠心,一把将门朝里推开,顿时,一阵恶臭扑鼻而来,眼前的一切让盛知夏呆愣在原地,瞳孔剧烈放大,放大,一瞬间动弹不得,全身都僵住了。
几秒过后,她凄厉地尖叫出声:“啊——”
这封闭的小茅屋内,恶臭扑鼻,闷热潮湿,里面也并没有盛知夏想象的东西,而是关着……一个人。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人”了。
茅屋里四面不透风,没有一个窗户,只是屋顶是残破的,漏了一点光,才能看清里面的样子。
南省多雨,一年四季闷热不已,下雨的时候这里必定漏雨,所以整个茅屋连猪圈都不如,充满了人类粪便和腐臭的味道。
那个“人”头发全白,四肢无力地靠坐在墙上,不是正常的靠坐,好像四肢都已经残废了,一动也不动……他眼神空洞洞地直视着前方,像一个死去多时的标本,几秒后,他的眼睛动了动,朝她看过来……
盛知夏几乎在一瞬间就认出这个老人是她的外公!
是她的外公啊!
外公居然就在这里!
虽然她早就知道他在,可是她没有想到,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秦帮竟然拿外公当做猪狗不如的东西,关押在这个阴暗不见天日的小茅屋里!
恶臭,屈辱,折磨,恐怖,加诸在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身上,这是活生生的虐待!剥夺了一个人最起码的尊严,让他在无穷无尽的折磨中无望地等待死亡……
任是谁看见眼前这个场景,看见外公的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神,骨瘦如柴的身体,恐怕都要吓疯!
可是,盛知夏并不是被吓到,她只是愤怒,没顶的恨意直冲她的脑袋,整个人都被燃烧殆尽——
难怪秦帮的人对她的狠戾无动于衷,难怪秦福生和秦觉对她那些玩弄贺以南的小把戏一笑了之,原来,最恶毒最残忍的东西她还远远没有学到位,秦福生和秦觉看她恐怕像在看一个小孩子吧?
小孩子在玩把戏,大人们愿意宠着,所以不说什么。
现在呢,什么意思?
刚才丽珍不阻止她开门,肯定不是被她的话给吓唬住了,而是来自秦福生或者秦觉的授意,特地让她来见识见识这个被关押的“人”,好试探她作为秦帮未来的老大底线在哪、试探她未来可以跟着他们走多远吧?
她怕与不怕,吓傻了还是吓疯了,根本不重要。
这……就是秦帮的大小姐所要遭受的磨砺。
盛知夏那一声尖叫拖得很长,拼了命地疯狂地尖叫,叫得整个宅子乃至整个村子应该都听见了。
“大小姐,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有人匆匆忙吗地跑过来。
好多人跑过来,从她看不见的地方。
“丽珍,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打开这道门?你不要命了?”有人来苛责。
“大小姐,没事了,这个草寮,咱们秦宅已经废弃不用了,临时用来关了个老畜生,准备明天祭祖。吓到您了吧?”秦家的老管家秦二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笑眯眯地安慰着盛知夏。
秦二显然对“老畜生”这个词习以为常,估计宅子里的人都这样称呼外公,外公在这里被关了多久,就遭受了多久的屈辱。他说的是蹩脚的普通话,但意思盛知夏都听清楚了。
“把草寮的门关上吧,那个老畜生真是该死,吓到了大小姐……”秦二还在一口一个“老畜生”,想扶盛知夏离开那道门。
可是,盛知夏偏偏不走,她的目光跟小茅屋内的外公对上,隔了几米远,隔了明与暗的对比,隔着生与死的临界点,外公无动于衷,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眼神也没有起伏,好像已经死了,但他依然会眨眼。
她刚才叫得再大声、再疯狂,外公也习以为常般不给予回应。
“大小姐,这个老畜生他……”秦二再次出声,想请她回去。
“啪——”盛知夏猝不及防转身,反手狠狠地给了凑上前来的秦二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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