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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一世为官六年,从没有人质疑过她的身份;这一世对着师门属下自揭身份,还没有一个人信她。没想到这个她连名字也不知道的村妇娘子,竟就这样把她的老底揭了。
少妇连忙道:“大人勿慌,我只是上次听君一席话,回家后一想,若非女子,又为何会为女子作这长远计的打算?”
“……民妇也希望,我家小女有一日也能入学、读书、做那些天下人认为是男人做的事;也希望大人有一日能以女装,站在青云梯顶。”
韩昭一愣,却听男人挚诚的回应道:“她会的,这一点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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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少卿独自进了刺史府大牢和张刺史会面的事并没有刻意瞒过府中下人,就他们到街上走走的那段时间便已传遍了乌衣巷上各个世家府邸。
月黑风高夜,往大牢送去伙食的下人在饭里下毒,被留了个心眼的岳长风抓了个现行。
严刑敲打之下,下人供出了乌衣巷中的顾氏。
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借刀杀不了人”之计她早已不是第一次使用,曾经她就是用这种方法让平康坊杀人案中的柳飘香管事徐正英心甘情愿地供出命其顶罪的魏康。
这一次,她的目的却更加简单。顾氏必须要张刺史活着为其顶罪,这事乌次巷众世家知道、韩谢二人知道、张刺史知道,百姓和天子却不知道;谢遥和张刺史谈了一场交易的事,乌衣巷众世家知道、韩谢二人知道、张刺史知道,百姓和天子却也不知道。
如今顾氏知道谢遥没有偏袒的意思,张刺史也知道谢遥没有为了“秘密”保下自己的意思,双方要在明日升堂时取得上风,便都只能靠自己去把对家狠咬一口。
只是,作为主审的谢遥这也算是和顾氏、张刺史两方都撕破了脸。顾氏那边,顾钦曾经威胁会用顾氏势力操纵三长选举结果——如今他必须籍扬州案将顾氏势力连根拔起,而另一方面在经过以公平、公正和公义为名的公开审讯后,但愿百姓都能觉醒,不再受士大夫操控。
至于张刺史那边,既然谢太傅让他此行“看着办”,他便也只能相信,自己的便宜父亲已经作好了张刺史要和谢家来个鱼死网破的准备。
在这种三方拉锯的诡异纷围下,刺史府在第二日再次升了堂。
韩昭提前和岳长风打了招呼,他正寸步不离地守在堂下的张刺史身旁,以防这知道“秘密”的人随时发疯。
乌衣巷世家再次派了各自的代表到来,当中顾府管事先行出列:“大人,去岁洪灾之后,我顾府的小郎君无偿为受灾农户排洪、引水,证明顾府毫无贪墨粮饷之意啊。”
韩昭站起,好整以暇的道:“我与顾小郎君交谈数次,他根本就没有出于任何目的去帮助村民治水,又怎能代表顾府的动机?”
贺安站起来,朝顾府和公堂内外的吃瓜百姓朗声道:“顾府送来的帐本我都一一对比过了,首先三年前的户籍纪录用的纸质却是新净得根本不是放了三年的纸张;然后字迹相近而潦草,明显由一人匆匆写成,而非积年累月由不同人在不同时段重作纪录。”
“顾管事可敢让这里所有的大人百姓都看看,你的字迹是怎么样的?”
顾府管事在心里破口大骂,这帐本送来的时候不是说好做做样子的么,怎么过了一夜都认真起来了?
扬州刺史部那边也不好过。
岳长风早已先发制人的制住孟别驾等一干刺史部官员,派人搜出了刺史府中一直“珍藏”的纪录。这些纪录,不是一般的往来文书,而是盖有乌衣巷各家家主印鉴的借据。
某年某月某日,某府借扬州刺史府某石囤粮。
谢遥高坐明堂,问下首的贺安:“世家囤粮,比官府远远有过之而不及。那为何这些家主还要借粮?”
贺安徐徐道:“这些并非真的借据,借的也不是刺史府常备的囤粮,而是户部发下的赈灾粮饷。”
“各大世家隐瞒荫下户籍,私藏税收,而扬州刺史府私吞灾粮,两者皆有不见得光的赃物。这些赃物如何在户部和御史台的眼皮子底下交易流通?便是靠这些借据。”
“本官明白了。”韩昭冷笑道:“刺史府先""借""贪墨得来的粮饷给各大世家,世家再""还""私藏税收给刺史府。张刺史和刺史部一干人等以此举敛财,而世家库房里多出来的囤粮也有了光明正大的名号,不怕御史台查出个什么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最重要的是,户部尚书,便是顾家的三伯父。”
公堂内外人声鼎沸,一般百姓大都难以理解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敛财手法,但也有些行商管帐的人听明白了,尤其是一些和不那么正道的绿林盗匪做交易的,都有写过性质相近的借据。他们便叽叽喳喳的向四周群众解释着。
至此,本案证据确凿,已经没有什么悬念。
谢遥也好整以暇的等堂下百姓讨论得七七八八,准备一拍惊堂木结案,张刺史忽然发难。
他喊的是:“谢氏罪犯欺君,有什么资格审理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