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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几步，背后吹起一阵夜风，阴森寒冷，后脑一麻，身体瑟缩了一下，停住步子。
他心里咯噔一下，他感到后面有人，贴着他身体站着似的。
他遽然回头，回头的同时，右手紧握成拳，向后挥出，那一瞬间，手如同从热空气的领域进入到冰冷的空气中。
他目光一定，大吃了一惊，灯火照映着身后一张人脸，那人脸苍白，眼眶凹陷而眼珠凸出，瞪视着他，神情惊骇，目光中又带着一股子狠戾。倪大的手穿在那人脖子里。
这是一个洛阳城的原住民。这场景似曾相识，在龙舟上，江坤曾经意外与船员相撞，穿透了他半个身子，那些船员对他们这些外来者像是幽灵鬼魂一样的存在。
那与眼下的状况，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倪大没有手触碰到实物的感觉。
一样惊骇的面孔，两双眼睛互相瞪着，在须臾间达到诡异的静止。
然后，倪大瞧见那原住民嘴皮子掀动，这动作预示着他要说话了，十有八九惊叫声，倪大眼睛一动，瞥到远处的灯火，车马道上那批原住民还没有完全离开，声音或许会惊动了他们，惊动他们之后会发生什么，倪大不清楚，但他觉得十分不妙。
更不妙的是他无法阻止眼前的人叫出声，他捂不住这人的嘴，手只会穿过他的脑袋。他鲜少这样徒然地等待事情发生，脑门上急出一阵冷汗，眼前这原住民张嘴的动嘴都像放慢了一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横里一道黑影扫过来，带动一阵冷风。
梆地一声，那原住民脑袋被打得一侧，栽倒在地。
倪大胸膛起伏，缓缓舒出一口气来，他迅速镇定下来，看向出现在那原住民身后的明珏，不禁奇怪，“你是怎么能碰到他的？”
明珏将手中的东西展示给倪大看，那是一根长条的木棍，林子里到处都是，没有什么稀奇的。
明珏道：“这些原住民和船老大他们一样，船老大他们只能在船上生活，只能碰到船上原有的东西，而这些原住民也只能在洛阳城的范围中活动，他们的身体像鬼魂一样，碰不了外界的东西，但能触碰活动范围内原本就存在的物体，比如说，这树林里的木头。”
他们几人属于外界的东西，无法触碰到原住民，但显然，如林木，土地，他们都是能触碰到的，而那些原住民，也无法触碰外来物事，但却能触碰洛阳城内外原本就存在的物事。
那些原来就存在的，草木石头，成为了连接他们的媒介。
因此发生了现在的一幕——碰得了木头，碰不了原住民的明珏，捡起洛阳城范围内的木头后，就能敲打碰得了木头，碰不了明珏的原住民。
结果显而易见，那原住民昏了过去。
倪大想通其中关窍，暗自抹了一把汗，“这……人要怎么处理？”
明珏沉吟了片刻，说道：“暂时先将他绑在这里，免得生出什么事来。”
绑这原住民需要绳子，他们携带的绳索是不行的，明珏抬头一看，生了主意，将那人参果树上的藤须割了些下来，搓成长绳，套住那原住民，将人拖到林深处，绑缚在人参果树上。
明珏说道：“让他惊动了别的原住民就麻烦了，没想到他们这么晚还在外面活动，是我疏忽了。”
倪大指了一个方向，说道：“我看他们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
明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沉思了片刻，微微蹙起了眉。倪大问道：“怎么了？”
“我如果没记错，那个方向好像是城郊的乱葬岗……”明珏说道，眉头渐渐松展，说道：“可能是我多心了，倪叔，你去休息吧，我来守夜。”
倪大点了点头，“好。”
余下的夜里一片安详，第二天天微微亮，四人便醒了，明珏将手机固定在七夕肩头，打开了摄像，算是多做一重保险，明珏又跟七夕反复交代，确保了她听懂自己的话，给她带上了足够的干粮。
此时，城门已经开了。东面南北走向有三座城门，他们面对的这一座是最北面的上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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