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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磨着牙根，眼眶发红：“念什么念，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风光无限的陆棠峥？你现在比猪狗更不如，每天还在这儿装模作样的读书，读了有用吗？你能参加科举吗？”
说到科举，陆观荣忽的哈哈大笑起来：“从小你就压在我头上，不管我怎么努力，爹爹和夫子夸的都是你。大家都说你天纵奇才，未来不可限量，有什么用？笑到最后的才是赢！你陆棠峥那么不得了，这辈子还不是无缘仕途。”
对于男子而言，入仕是最体面的正道，天下谁不向往此道？
说到极乐处，他笑得眯起眼：“你不知道吧，秋日我就要参加发解试了，有父亲作保，我必定青云直上，迟早得功名傍身。而你呢？你只能在屋子里守着这堆破书过日子，哈哈哈哈。”
陆棠峥听不懂他的意思是什么，只知道弟弟在凶他，眼泪盈满眼眶，不敢落下来。
不觉间，余光瞥见书架上的木盒，陆棠峥心脏猛的一颤，生怕四弟弟又狂性大发一顿乱扫，其他东西就算了，万一把木盒碰到地上，他该多心疼啊。
这可是姐姐送给他的礼物，很珍贵的礼物。
“弟弟你别生气，我笨，我不和你抢。弟弟这么聪明，大家肯定都喜欢你……”
陆棠峥绞尽脑汁，想说些话吸引四弟弟的注意力，一边说一边悄悄挪动身体往架子靠近，想将盒子藏起来。
陆观荣立刻发觉他的目的，神情阴桀。
“你在干什么？”他一把掐住陆棠峥的手臂，不让他继续挪动。
“没、没干什么啊。”少年澄澈的双目里盈满紧张，他捏着衣角，强迫自己镇定，但还是被陆观荣瞧出端倪。
顺着少年的视线移去，目光落在书架上那通体漆黑的木盒上。
“别拿！”见他伸手去碰，陆棠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连声大叫，“这是姐姐送给我的毛笔，很贵重的，你不能拿，快放下！”
“陆棠雪送的？”陆观荣冷笑起来，“本来小爷对你这些破烂没有兴趣，既然你说是这个贱人送的，我今天不拿都不行了。”
他母族显赫，是堂堂正正的侯府嫡子，哪里比陆棠峥逊色？凡是陆棠峥有的，陆棠峥爱的，他全部都要剥夺，因为这些本就属于他。
陆棠峥终日在屋里读书，气力有所不及，无论怎么挣扎都没办法从陆观荣手里逃出来。
少年别无他法，只能流着泪哽咽：“四弟弟，这是姐姐送给我的礼物，我特别特别喜欢。如果你想要哥哥的东西，屋子里的你随便拿好不好？我求你，你把毛笔还给我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哦？什么都可以做的话。”他话锋一转，“你跪下求我两句，我心情好起来，说不定就愿意还给你了。”
陆棠峥迟疑：“男儿膝下有黄金……”
他是傻，可他也读过书，对下跪这件事虽然懵懂，却也明白有违君子之道。
陆观荣把盒子举高，威胁他说：“不跪也行，就是不知道我往地上一砸，你的毛笔还能不能完好无损。”
“弟弟不要！”陆棠峥害怕极了，不敢和他争辩，‘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冰冷的地面咯得膝盖生疼，他其实不懂屈辱是什么意思，只觉着心头闷闷的，压了石头一般，眼泪不觉流了满面。
“弟弟，我跪下了，求你把它还给我。”
陆观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表情几变，末了，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笑了多久，陆观荣兀自摇头，自言自语道：“如污泥一般下贱，我以前到底在和他争些什么。”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裤腿被人抓住。
陆棠峥眼神执拗：“我的毛笔。”
陆观荣将他的手踢开，冷冷道：“日后整个陆家都是我的，一支毛笔算得了什么？”
当年陆棠峥在鹿鸣宴上大出风头，他气不过便向母亲哭诉，不久后对方就因“高烧”变得痴傻。
他想要的东西都会拿到手，从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