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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特觉得她那么清晰的理解着伏地魔,却好像又一辈子也不会理解他。
她知道,伏地魔想要无人比拟的实力,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想要唯他独尊的地位。他想要的不过是人类生来所渴望的那种认同,区别只是他表现的更明确,要求的更多,他希望他所到之处的所有人,都向他俯首称臣。即使是他未曾抵达的地方,也流传着他的故事,他的事迹,所有人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就会战栗,畏惧,他不会和任何人齐名,他只会是他自己,在所有人之上。
这很好理解。
只是这就好像是魔药课的课后作业,她当然知道哪些药材组合在一起最终能制作出她所需要的魔药,但她不清楚其中的道理,为什么是这些的组合,为什么这些药最终会具有这样的功效。
为什么伏地魔会想要那么做,知道原因,不明白,知道过程,不认同,知道梦想,不理解。
伏地魔将那根魔杖视为自己的依仗,认为那将是扭转一切的根源。而它在洛斯特的眼中,却只是个精心雕琢之后略显精致的木头,那只是一根魔杖而已,有着不一样的故事,名字,除此以外没什么特别的。
伏地魔:“你是从哪里找到它的。”
试探和询问是否真的存在一个界限,不带戒备的询问也可以在错误的回答之后演变成一次试探,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再也挖不干净。
可她其实哪一步都没做错。伏地魔没理由怀疑她,只是他大多时候总是那么多疑,而她现在几乎和他一样多疑。
洛斯特:“我本以为这东西会在校长办公室,所以重点关注了那里,但很遗憾我一直没找到打开校长办公室的方法。”
洛斯特垂下眼,手指揉搓,黑檀木挨着小臂,坚硬的木头抵着软肉,但她一点感觉也没有。不论是魔杖的位置,还是接触的手指,她其实都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能将这次的谈话进行到结束。
洛斯特:“后来,如您所知道的那样,哈利返回了学校,带着凤凰社的人,也许是通过某个不为人知的密道等我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邓布利多正在阻拦贝拉和巴蒂。而那个时候我才后知后觉,既然老魔杖是一件那么神奇的圣器,那么危险的武器,甚至曾经被格林德沃所掌握。那么对于一个生性多疑,一辈子都在对别人不放心的家伙来说,他是不是也有可能会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如此危险的东西,交给别人或者藏在哪里,似乎都不如他带在自己的身边最为安全。”
编故事的能力是洛斯特生来就有的,困难的部分是用胡诌的言辞复原真相,又靠着真实的故事组成惊天的谎言。她以后该去做个作家,说话的艺术被她掌握了个九成九,斯基特说不定都没她厉害。
伏地魔:“所以,你是从他手里把它抢来的。”
些许惊讶,些许不解,些许赞叹,复杂而浓郁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锅浓汤,那双眼睛最终落在她的身上,上下扫视,带着斟酌,带着打量。
这次即使不是质疑,也肯定会因为令人震撼的事实带上戒备了。
洛斯特:“这不难。缴械咒和飞来咒,再过二十年也会好用的组合。邓布利多已经是个老人了,他早就不够年轻,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洛斯特靠在墙边,胳膊端在胸前,指尖迟缓的敲击臂膀,动作和她设想的总是合不上拍子。
伏地魔:“所以那群凤凰社的家伙,还有哈利,以及邓布利多,现在都在霍格沃茨了。而他还失去了他信赖的老魔杖。”
伏地魔终于愿意走向她所期待的方向。
洛斯特因为这句话稍微醒神,却依然半阖着眼,狭窄的视野能捕捉到的东西很有限,低垂的眼睛只能看到地板。不远处是伏地魔踱步时极其轻微的声音,不是脚步声,而是布料摩擦地板的声音,很轻,听着让人更困。
洛斯特:“是的。现在鸡蛋全都在一个篮子里了。”
她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昂起脑袋看过去。
伏地魔脸上的表情称得上不错,可她没精力去关心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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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每一次,洛斯特没得到训斥,也没被惩罚,完完整整的进去,安然无恙的出来,中间只是经历了听废话的二十分钟。
伏地魔说了些话,但她听进去的不多,她很困,几乎睁不开眼睛,也许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点,伏地魔才会将她早早的放出来,不然他总该留的更久一点,不论是为了知道更多,还是试图靠她来判断什么,哪怕只是为了彰显他的威势。
洛斯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走廊,又是怎么推开那扇门,理智提醒着她该去找药喝,手掌在口袋摸索,可在抓到什么之前身体就已经先失去了意识。
她应当是被那熟悉的睡梦纠缠了很久,才会在意识到身体苏醒的瞬间感受到无尽的疲惫,眼皮很沉重,她还想继续睡下去,身体这么说。现在该醒了。可理智托拖拽灵魂。
她苏醒在纳西莎的怀里,这听起来不像是一个适合睡觉的地方,实际上这也确实不该是睡觉的地方。
洛斯特睁开眼的第一幕看到的是漆黑,但不是屋子里窗帘被拉紧后营造出的那种漆黑,而是阴云密布,遮挡住太阳之后的那种阴沉沉的灰。
纳西莎:“你还好吗小洛。”
纳西莎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她睁开的双眼无神而空洞,没有焦点的看着那片天。
洛斯特:“我猜。我至少还活着。”
思路回笼,脑袋开始迟钝的运转,她眨了眨眼,瞳孔中倒映出的是天上厚重的云,她不在屋子里,而是在外面,一个不知道在哪儿的地方。纳西莎扶着她坐起来。这确实是在郊外,一个高地,不远处是霍格沃茨。
洛斯特坐在那里,稍微缓神,努力的试图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靠她的脑袋当然是想不出来什么东西的,纳西莎将水送到嘴边,也送来了事情的全貌。
简而言之,她在和伏地魔谈完之后就陷入了沉睡,没人能唤醒,伏地魔这次也没打算插手,只是放任她继续这么沉睡,嘱咐纳西莎照顾好她。
而在她之外,食死徒开了几次小会,会议的中心是拉拢势力,迅速集结,他们将要对霍格沃茨发起总攻。有些人对此感到不安,理由甚至不需要谁来点明。
但在伏地魔已经做出的决定面前,没谁敢说出反对的意见。上次会议的时候,那个对此表现出犹豫和怀疑的情绪的可怜虫成为了老魔杖下的新牺牲品。新的小土包就在庄园附近的空地上,没有墓碑,没有鲜花,只有凸起的尘土象征着这里埋葬着曾经鲜活的生命。
会议桌上沉默是金,但轮到一群食死徒聚集在一起,私下的时候,却难免会有些讨论,关于所谓的老魔杖,关于伏地魔,关于邓布利多。
而巧合的是他们谈到老魔杖的时候贝拉正好路过,她随口提起了老魔杖是洛斯特亲自从邓布利多手里抢过来的。
于是仅剩下的那点顾虑也逐渐消失,对内而言,斯内普在校内自然会照顾好那些孩子,而在外,伏地魔就是悬在头顶随时会掉下来的剑刃,洛斯特的事迹像是诅咒一样传开,对于邓布利多的那种畏惧因此得到缓解。也不知道是谁先说出,现在食死徒之间竟然传着邓布利多已经大不如前,现在连一个孩子都对付不了的话。
洛斯特本人听到这些故事的时候,甚至不确定自己该表露出什么表情才更合适,是该感慨他们真是会安慰自己,还是该无奈自己变成了第二个梅林,亦或者,她其实应该赞扬一下这群食死徒的这种自我安慰能力。
但这不是坏事,食死徒越是有自信,伏地魔本人越是自信,那个契机到来的时间就只会越快,就像是现在。
伏地魔最终定下了发动总攻的时间,洛斯特苏醒的时间就是在那个决战的前夕,真好,她还赶得上看一场热闹。
本来她是这么想的。
伏地魔:“斯内普在里面等着接应你。你的目标是哈利,邓布利多会把他藏的很好,他们会把他当作是希望,而你的任务,就是把他带到我的面前。你会完成的,对吗。洛斯特。”
手掌落在头顶,抚摸过长发的动作和安抚纳吉尼的动作无限的相似。也许在他的眼里,她真的和他心爱的宠物没什么区别,都只是他延续生命的一大保障,也是他手下的得力助手,总是能够顺利的完成任务,比起那些不靠谱的属下更有用一些。
洛斯特:“我会的。”
她在心底叹息,为那种无端涌起的疲惫感。手掌在她的头顶又轻轻的抚摸着,是安抚,是鼓励。
伏地魔:“在这之后,你就能好好休息了。好孩子,去吧。”
所以伏地魔其实一点也不在乎她,至少在和他的目标,他的生命相比的时候,她什么也不是。
即使知道她背负着诅咒,即使知道她的身体一直在恶化,即使亲眼目睹她又一次的沉睡,却也毫不犹豫的又一次将最危险最重要的任务交给她,用信任作为束缚住她的绳索。
一个没人能够完成的任务,去戒备森严的霍格沃茨找到哈利,还把人偷出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伏地魔明知道现在的霍格沃茨戒备森严,她又早已经成为了千夫所指的食死徒,也不在意她是否会遭遇危险。没有指引,没有帮手,没有后援,她在赴死,而他毫不在乎。
只可惜他不在乎她,却没想过其实她可能在心里,也不会在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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