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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嵘玖离开后, 两个小傀儡便照着他的指示，老老实实地各自据守床头床尾。
赵嵘玖以前雕的傀儡大多是成人形态，躯体劲瘦, 浑身上下充满着豹子一般的爆发力, 可近来雕的小傀儡, 却个个圆嘟嘟胖乎乎，也不知道他施了什么符咒在上头, 白砚琮也没瞧见对方涂漆上色，可原本深棕色的木头小人愣是变得白白胖胖, 瞧着跟画上的年画娃娃也差不了多少了。
白砚琮只当这是山河师的什么讲究, 想着或许是每雕几个成人模样的就要到雕几个幼童模样的, 并没有问过——自然不知道自家先生藏着的那点不可说的私心——他只是很喜欢这些像是当初面人赵捏的小面人一般的傀儡, 而且赵嵘玖还给这两个小傀儡雕了古人穿的宽袍大袖衣裳, 此刻它们一左一右，把手背在身后，仰着小脑袋神情严肃地左右查看，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机警。
白砚琮看得有趣，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站在床头上的小傀儡的脑袋，它先是反应灵敏地往后一躲, 意识到那是白砚琮以后, 不单不躲, 反而自己迈着步子跑到他手边，把脑袋送到白砚琮手底下，似乎是让他多摸几下。
床尾站着的小傀儡仍旧严守岗位, 却忍不住转头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嘴巴紧紧抿着，分明是阴沉木雕出来的木头小人, 但白砚琮却愣是从它脸上看出了一丝羡慕。
白砚琮试着朝那个小傀儡找了找手，对方先还颇为矜持地摇了摇头，一副鞠躬尽瘁绝不脱岗的模样，白砚琮失笑，像哄骗小朋友似的，低声道：“你过来，我不告诉嵘玖——”
话音未落，那个小傀儡已经哒哒哒跑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抓住棉被角，借着给他掖被角的动作，顺势抓住衣服爬到了白砚琮肩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白砚琮的手还没落到那个小傀儡脑袋上，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他母亲拨过来的视频通话。
两个小傀儡没见过这样的高科技设备，有些好奇地伸着脑袋张望，白砚琮抬手按在嘴唇上，“别动了。”
两个小傀儡立刻又变回木头人的状态，一个挂在他肩头，一个站在床边，皆是一动不动。
白砚琮这才划开接通，画面里，卫敏蓉正把手机放在厨房置物架上，一面理菜一面含笑问道：“小白，你这么早就休息了吗？”
今晚时间的确还早，先前不过是因为有位不速之客上门，他们才故意上床假作休息，白砚琮没提这茬，见母亲身上还穿着围裙，“妈，你又自己下厨了？怎么这会儿还在忙？”
“后天晚上吃年夜饭呢，那么大一桌子菜，可不得一早就准备着，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白家年三十晚的家宴，从来都是卫敏蓉亲自下厨操持的，以前白砚琮和周曜住在家里时，每年都要给她打下手。
“那您倒是提前说一声，我们回来……”
白砚琮话没说完就被卫敏蓉打断了，她笑道：“今年就打算做些家常菜，不用帮忙，你们可别来给我添乱，剥个洋葱都能一片一片全给我剥下来扔了，你们帮忙那才是越帮越忙。”
白砚琮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他和周曜两个都不是什么擅长厨艺的人，小时候卫敏蓉让两个孩子帮忙剥洋葱，白砚琮和周曜剥下去一层，发现洋葱里面还有一层，两人讨论了半天，觉得大概是手里这个洋葱皮比较多，一层接一层撕下去，最后只剥出个小手指头大小的洋葱来，叫卫敏蓉哭笑不得，每年都要拿出来取笑两个孩子。
“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儿了……”白砚琮面色微赧，“妈，您打过来有什么事吗？”
“你这孩子，没事儿妈就不能打过来啦？”卫敏蓉把手里择好的菜放到沥水篮里，扬声朝外喊了一声，“老白，让你剥的冬笋皮你剥好了吗？”
“……还在剥呢！”
卫敏蓉这才看向屏幕，“我是想问问，小赵这孩子有什么爱吃的菜吗？上次来吃饭，我看他什么都吃，也不知道是不是拘谨，没露出个什么喜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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