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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争一等人万万没想到黎锦会如此找借口。他们去调查之后,红十字会那边给出的反馈竟然又与黎锦的说法对得上。多年前的确有这么一笔钱的捐款。这笔钱并不是黎锦贪了,那就不能以此来治黎锦的罪。
这份材料的价值意义,至此便戛然而止。
褚争一无奈,只好向傅瑞麒做汇报。
傅瑞麒心里松了一口气,但面上却很严肃,说道:“你们这是跟黎锦打游击吗?为什么不直面主要问题,黎锦贪污的十亿,这才是你们应该调查的重点。”
褚争一心中豁然开朗,想着是啊,我们调查黎锦,不就是奔着他那十亿而去的吗?这八千万,这一两亿的,距离十亿还远着呢。
他说道:“我们再想办法,让更多人提供证据,这次一定可以将黎锦拿下……”
傅瑞麒又摇头,说道:“不过,我却不能一直给你时间。你们这样调查黎锦,会将他在国企期间的业务翻个底朝天,国资委那边的人非常不满,已经开始给我们省委施压了。”
褚争一道:“他们有什么不满的,配合我们调查就是。”
傅瑞麒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国资委赚钱之后,纳税就多了,省里各单位的福利和工资就都有了着落。他们说不能拿着他们的纳税钱,还要对他们的经营行为指指点点,这是端着饭碗骂娘。”
褚争一道:“他们赚钱,也得在一个合理合法的范围内,否则,这不乱套了吗?”
傅瑞麒道:“黎锦在国企工作期间,企业扭亏为盈,资本也得到了积累。黎锦能从中分红,这也是应该的,他的问题可能是没有报备,但他的组织关系在企业那边,不在省里。”
“我预感,他的问题并不止于此。我觉得继续调查他,应该能挖出更多他违法乱纪的事。”褚争一坚持道,他们现在也不能停手,他不能放黎锦离开小黑屋,否则,他也要步秦安怀的后尘。
“我再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要是拿不到有力的把柄,那就放了黎锦,结束这次的调查。”
傅瑞麒不等褚争一给出回答,就把一份举报信递过去,说道:“这是关于你的,有人举报到我这里了。”
褚争一大吃一惊,他断然想不到还有人举报他。忙拆开举报信,顿时头皮发麻,他说道:“傅书记,这,这是栽赃诬陷我啊,我可没有移民,我更没有转移资产。”
傅瑞麒道:“人家不是举报你,而是说你的亲属中有人拿到了国外的户籍,你也有这方面的嫌疑。当然,你是不是裸官,我们的干部系统自然有记录。”
褚争一道:“我是清白的,我经得起组织的考验。”
傅瑞麒道:“没说你怎么样,这举报信到我这里就止住了,不会再往上走。褚书记,黎锦那边已经调查了快半个月,这瞒不住黎锦的那些朋友,他们会想办法捞黎锦的。你们对黎锦吹毛求疵,那你们自身也得经受住被人吹毛求疵。”
“我明白了,再调查几天,要是没有收获,我们就结束对黎锦的双规!”褚争一还是妥协了。他们这些干部能经得起放大镜的调查,但是他们的家属呢,却是不能的。家属往往过着和收入不匹配的高质量生活!
他妥协的最根本原因,还是手上并没有关于黎锦的把柄,能关黎锦一两个星期,但不能一直关着。
褚争一离开省委后,只能再次向章立明等人求助,希望得到更多举报黎锦的黑材料。章立明感到意外,也就给徐忠达提出更加强烈和尖锐的要求。徐忠达只能向四九城的人反馈,最终传到了黎锦老贵人的大公子耳朵里。
大公子吃惊不已,他没想到这样的把柄都不能拿下黎锦。他更不爽,差点就要拿出有关十亿的所有材料。可他不敢,因为这将涉及他们家族很多见不得光的生意。若是让纪委调查他们的这些生意,他们将损失惨重。
他想了想,只能预约见老爷子。在等待的时间中,他也没有闲着,依旧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这种生活二三十年如一日,他就跟吃饭喝水一样,习惯了。
徐忠达给钱小兰打电话,邀请钱小兰出来吃饭。他想趁着黎锦被关起来,打算修复和苏延年等人的关系,这样,他就能东山再起。
不过,钱小兰并不想见徐忠达。她离不开苏延年,或者说,此刻的苏延年对她更加重要,尤其是她也要关注试管婴儿的事。
目前,苏延年这边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苏玉衡等人在集团董事会不断施压,压迫着苏延年的家主权力。去年苏延年因为行动不便授权出去的董事会权力,此刻收不回来了。
而苏延年提出是股权和债务捆绑,他作为家主想要承担的债务,也是最大的。而大半年都在养伤,他也没精力去招商引资。钱小兰也被徐家和钱家防备着,不让她继续挖项目。
苏延年又一次为钱犯愁,连带着钱小兰也跟着犯愁。那钱小兰自然不能去见徐忠达。这日,他们两口子来到了医院,看望苏玉。
苏玉还没有到预产期,尽管肚子很大。在这医院中,有专业的护工等等,将她照顾得很好,所以,她也很安心。
苏延年这次没有规劝苏玉以后不要生孩子,因为黎锦被关押这么多天,他打听到的消息对黎锦也是非常不利,他就判断着黎锦是出不来了。
他闲聊之后,拿出手机,说道:“小玉,现在爸爸遇到了问题,你得帮爸爸度过这个难关。”
苏玉不解,问道:“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怎么帮你?老公他还没结束调查,他也帮不了你。如果是苏家的问题,你让苏家帮你。”
她想起了黎锦去配合调查的叮嘱,对她父亲的请求,不能像过去那样一股脑地答应下来,而是要分清楚苏家和她其实没什么关系。苏家的股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说起苏家来,委实也让她寒心。她父亲当了苏家家主,竟然连此前苏家给她的分红也断了,虽然不多。她目前的事,就是安心待产!
苏延年道:“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你将黎锦的钱转移到我的账上,那我就能解决一切问题。我的问题,只是钱的问题。而钱的问题,对你和黎锦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苏玉皱眉,说道:“我没有钱。”
“那就拿你和黎锦的手机过来,你们不给我钱,那我自己去转。”苏延年如此说,就要去夺苏玉的手机。
“爸,你不能这样!”苏玉自然不肯。她的手机银行是有钱的,因为黎锦估摸着要离开江山市,胡娴变卖了不少江山市的产业,赚了不少钱,胡娴让利,几乎把钱都给了她。
“啊!”
在争夺手机的过程中,苏延年不小心,将苏玉推得踉跄。苏玉撞到一边的墙上,她脑子有点嗡嗡作响。更糟糕的是,她觉得肚子里有剧烈的反应。
“快叫医生!”
钱小兰在边上看到苏玉脚跟有血水,知道苏玉的羊水破了,就忙去叫医生。
医生过来后,倒是没有关注事情发生的起因,而是直接安排人,将苏玉推去产房。
苏延年和钱小兰也不能离开,只能在外面等着。片刻之后,黎锦岳母林菁也来了。她得知女儿进了产房,随时都要生产,她也只能等着,但却没跟苏延年和钱小兰聊天。
忽然,产房大门打开,产科主任和一个助手出来,焦急对苏延年和林菁道:“苏女士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快做个决定,保大还是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