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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三少女
五报案(下)
“所以,你真的是来接我的?”
江陌瞪了他一眼,无言以对地抬脚把人搪开,“顺路。顺路俩字儿被你吃了是吗?”
“momo……”
小棉花球左瞧瞧右看看,终于忍不住插进话来,双手捧住江陌的脸颊,略微亲昵地捏了两下,像是带着点儿被江陌冷落的小委屈:“你不是来接我的吗?你也认识这个人吗?你不要跟这个坏蛋说话好不好?也跟eden说一会儿。”
“……或许,你说的坏蛋,是我吗?”
邵桀对于这么个“突变”的称呼多少有点儿一言难尽。他歪着头,瞧见江陌扑哧一声笑得眉眼弯弯,顿时一片真心惨遭辜负似的捏住小棉花球的脸蛋,痛心疾首地施以制裁,“怎么还突然翻脸不认人了呢?刚才叫哥哥叫得不是挺开心吗,我怎么就成坏蛋了?”
小棉花球一掐腰:“因为momo是我姐姐!抢姐姐的就是坏蛋!”
邵桀也理直气壮:“谁跟你说我想当她弟弟了?!”
“那你跟她一直说话!因为你一直跟她说话,她都没跟我说话!”
“……我跟她认识啊,为什么不能跟你姐姐说话?”
“因为……因为……”
几分钟还手拉手亲如兄弟的俩人正闹得要“反目成仇”的空当,江陌手机里的黑猫警长就突然横插一脚,时机绝佳地跳出来主持公道匡扶正义。
她瞥了眼来电显示,试图把周南一交给吵着吵着快憋不住笑出声的邵桀,却被这因为找不到指责的理由就如蒙奇耻大辱的小棉花球拈酸吃醋地梗着脖子扭了开去,末了只能单手箍住努力把自己鼓涌成一只蚕蛹的周南一接通了电话,挂断回身时,跟恰巧推着行李车出来的江禾和周怀豫挥了挥手机。
四十过半的江禾还端着亭亭袅袅乍出剧场的款款大方,纤细的玉腕轻挽,搭着全身心投入在搞定行李推车事业上的周怀豫,离得老远就先慢条斯理地对着江陌探出指尖。
“诶哟我的乖乖……大冬天你怎么还晒黑了?”
“天天外面跑,不黑才怪——我得出个警,有点儿急,你走快两步……要不我先把你们送到市区?”
“你那个工作哪有不急的事儿,送到市区里也折腾,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就行……非要让你来,就是怕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忙起来不着家,先找个机会在机场见见你。”江禾先扶了下身旁的周怀豫站定,上前对着重新攀在江陌肩头的周南一勾了勾手指:“eden过来,姐姐有工作要忙,我们自己回去。”
“不能带我一起去吗?”周南一搂着江陌的脖子蹭了蹭,“momo,jepenseàtoi”
(陌陌,我很想你。)
“待会儿再想你姐吧,你姐这工作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容不得你跟着痴情。”江禾波澜不惊地吐槽了两句,伸手直接把这小情种捞过来,侧身略微留意地多看了邵桀一眼,饶有深意地清了清喉咙,“这位小邵同学——小陌你也认识?还真是挺有缘分的,本来说辛苦他帮忙照顾eden一路,想顺带着捎他一程……”
“邵桀是我前面两个案子的重要证人。”江陌当机立断堵住她妈这张意图拉郎配的嘴,转头有点儿复杂地看了邵桀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回家还是回基地?回基地你就自行解决,回家的话我就捎你回去。”
邵桀其实不是很介意江警官陈述事实时对他极其冷漠且格式化的角色定义,只是接过江陌扔给他的钥匙先行上车之前,压了下唇角聊表抗议。不过随后就礼貌地跟暂此别过的江禾和周怀豫颔首致意,乖巧地抱住他那个快赶上一个周南一那么高的背包,窝进副驾驶的座位里,划开了解除飞行模式起就震个不停的群组消息,一目十行地捋清了当前正在进行的话题。
“李泽川-lovehepbum:凌晨的火锅局走起啊桀哥!”
“霍柯-hulk_h:我们取完行李出来你人呢?@jie_s”
“温夕-xixi:就是啊,咱大巴车在二号停车场入口那儿!”
“……”
邵桀挑了下眉梢,没打断也没解释,只是陈述性地插了一句:“jie_s:你们先去,我回家一趟。电话联系。”
适才刷屏速度慢了些许的聊天群短暂的寂静了几秒,立刻沸腾个不停。
“李泽川-lovehepbum:桀哥!你是不是始乱终弃要跟人跑了!”
“温夕-xixi:啊!我刚看到桀哥了!他真的跟人跑了!”
“李泽川-lovehepbum:桀哥!你瞒着我们做了什么!”
“程梓-cola:火锅店地址谁发群里?”
“霍柯-hulk_h:咱们去哪个火锅店?”
“姜河鱼-qwer:chishenme?”
“李泽川-lovehepbum:去火锅店吃炸鸡,chickenchicken。”
“徐沐扬:……教他点儿正经的吧……李泽川你是不是又偷偷拿人家手机把姜赫宇群备注给改了?给我改回来!大老板在的那个群也给我改回来!”
邵桀粗略扫了一眼逐渐跑偏的聊天记录,随手关了群提醒,揣好手机,默默地扒着车窗观察着窗外正在候车闲聊的重组家庭——听不清楚他们在聊些什么,但时问时答的状态,大抵都是些琐碎又短暂的话题。
江陌跟她母亲和继父的关系似乎热络又浅薄,能够亲昵地交谈,甚至勾肩搭背也不成问题,可当这一家人极亲近地凑在一起,却又隐约能察觉出,江陌跟他们之间,总像隔着点儿模糊又疏淡的距离——哪怕嘘寒问暖挽住手臂的母亲和毫不吝惜甜腻示好的弟弟始终坚持不懈地在向她靠近。
邵桀沉默地注视着窗外,视线没有焦点地虚挂在半路,拧着眉头略微出神的工夫,江陌已经不知何时绕到驾驶位上车坐稳,余光瞥见邵桀溜号溜得扭曲的身形,甩上车门的同时,沿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少打我妈的主意啊,江女士生个你绰绰有余。”
邵桀思绪还飘在外头,被她一句话吓得一抖,无语地回头眨了眨眼睛:“那我——”
在两相对峙这一方面,江陌对邵桀的预判简直剑指要害,乍一见他张嘴,立刻起身直奔他的安全带过去:“闭嘴还是下去?”
邵桀没等来什么心动的场面,先有了能被江警官吓成心梗的自觉,他又往犄角旮旯里躲了一下,在嘴上比了个拉链的姿势,然后规规矩矩地缩成一团,牢牢抱紧副驾驶的安全带,目视前方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朝着江陌的方向偷偷瞥了过去:“……你感冒好像好了?”
“……”江陌大抵是快把这茬儿忘在脑后,听见邵桀这么一问,方向盘无意识地一飘,差点儿朝着机场收费口的反光路锥冲过去。她稳住车身,迟疑地瞥了眼紧抓扶手保命的邵桀,又有点儿哭笑不得地打消了跟他就“感情价值观”认真探讨一番的心思,轻轻嗤笑了一声,卸了口气:“下次别浪费钱,伤风感冒小磕小碰都不算什么,睡一觉就没事儿了。”
江陌踩了一脚刹车,停在收费口队伍的末端,翘起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食指晃了两下,“但创可贴正好用得上,还是谢谢你。”
江陌在处理情感关系问题上向来有点儿逃避心理讳疾忌医,这么多年来进退有度的致胜法宝就是把一切暧昧的苗头晒死在坦然面对平静处理的充足光照里——对于邵桀这么个万物新奇、冲动热忱的年纪而言,等他那一脑门子热度散尽,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一个小朋友而已,好像没必要跟他一本正经的较劲,偶然的交集不大可能长时间持续的维系——耗也耗得过去。
邵桀见识过江警官嘴欠和嫌弃他嘴欠时掀起的风浪,却无论何时都极容易被她忽然云淡风轻的坦诚直戳心底,哪怕能感觉到江陌是在尝试着重新拉开跟他意外靠近的关系,依旧整个脑袋瓜都不受控制地蒸得通红,连连摆手磕巴了两句:“……那个……有用……就……就行……咳咳,不过江警官,你们有案子不是得出现场吗?怎么今天还先回队里?”
江陌听见他磕巴的节奏实在想笑,扭头刚瞧见邵桀红彤彤的耳朵尖儿,就被后车一声喇叭催促着向前推进。她大致听了一耳朵邵桀的好奇追问,捡着无关紧要的信息反问了一句:“……还记得殡仪馆那只断手吗?”
邵桀点头,不忍回忆地蹙了下眉间:“高坠自杀的那个?”
“唔……本来已经拼好交给家属火化了。”江陌缴了过桥费摇上车窗,瞥了眼后视镜里等了不过半分钟就在车里炸毛的司机,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死者的妹妹大半夜偷跑出来报警,说怀疑她姐姐的死……可能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