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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扰平荡山寨的拢共五个人,其中三个参与者在神女峰上留守,周从燕已经命人回夔州尽快将他们带过来,并说好了人要交给罗绍文处置。另外周从燕还打算资助平荡山寨重建,前提是罗绍文与山寨的人承诺不再做为祸一方的悍匪,若有违诺,巫奚教便会做替天行道之事。
罗绍文答应得很痛快,山寨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既然推他出来办事他就做得了主,有人要给他们白搭门面简直是求之不得的事。至于不做悍匪——他们在官府里没人,赶上风口紧的时候简直过不下去日子。这件事他做得了主,但怎么处置那五个人还得跟山寨里的人商量一下。依他看来,如果他直接报仇雪恨的话反倒会后患无穷,那个女魔头眼下通情达理,可罗绍文不敢试探她到底能外人苛责自家人到什么程度,毕竟换做是他即便是目前的程度他都做不到。
罗绍文在周从燕这里留下了个面子,受下那两个在场的人一顿发自肺腑的歉意之后就赶紧找人回家报信,有了周从燕的面子再找过来也好说话一些。
除他之外,淮南盟、彭泽古堡找上门来的事也被周从燕看着解决完毕。淮南盟的事跟平荡山寨差不多,小事被攒大了,处理起来不难。彭泽古堡的事有点难办,算是世仇,从前周振鹤在的时候为了借观彭泽古堡的霜寒剑气死了老堡主。了解完情况之后周从燕有些无奈:都知道霜寒剑是盛名天下的古剑,周振鹤想借来看一看,但老堡主坚决不同意,周振鹤没了耐性只身闯入彭泽古堡把霜寒剑抢了出来。赏玩未毕还没来得及还回去之时,老堡主就追讨到了他的面前。无法推辞的打斗以老堡主惨败的结局收场,后来过了一个月老堡主郁愤而终,这笔账就被算到了周振鹤头上。
彭泽古堡现在的堡主郑麒荫是那个被气死的老堡主的孙子,这次找上门来为的也不是报仇。他是想让巫奚教做点事当作补偿。
“霜寒剑被郑麒荫他爹送给了剑仙,他想让我帮他要回来。”周从燕回来之后把事讲给了杨臻和宿离等人听。
“这事办得不大对吧?”宿离皱眉。自家长辈送出去的东西后辈要回来不是扇了长辈的脸吗?
“他说当时是他爹喝大了好面子,才一张嘴把家传的宝剑送了出去,酒醒了后悔得不行,但碍于面子又不好意思再讨回来,如今霜寒剑已经在剑仙那里搁了十多年了。”周从燕说。
难得在场的花千树日常嫌弃道:“那他早干嘛去了?”
“郑麒荫是不好意思自己出面,彭泽古堡一日不如一日,更没胆量站到剑仙面前要东西。”陪着周从燕待客的叶悛说,“我看他是不甘家道败落所以想把剑讨回来重振家门吧。”
“可霜寒剑放在他手里能干嘛?他有剑仙的本事?”花千树越听越觉得好笑。
叶悛不作他说,以主家之人的位置来看,郑麒荫的想法没问题,但做法是他不会用的。
“怎么办?”周从燕看向一直只顾着给她的妆奁匣子上雕花的杨臻问。
杨臻吹掉木屑说:“既然他想就答应他呗。”
“他想就答应他?”花千树不满,“开了这个例以后咱们不就变成万事皆应的跑腿人了?”
“办事要有原则,为了确保师出有名,去问那家伙要一封手书,也好向剑仙和天下人证明他的孝行义举。”杨臻继续雕花。
宿离叶悛花千树三人对视一眼后纷纷笑出了声,后由花千树说:“贼还是你贼啊。”
周从燕也看懂了他们几个的心思,说:“好,他敢写咱们就敢给他送。”
肖代隶兄弟俩被唤进来,肖代篆接了去找郑麒荫的吩咐立刻去办事,肖代隶则留下来禀报道:“教主,关山峪、雾月岛的事有问题。”
“怎么?”
“他们所说的被咱们的人屠戮的事并非真事,属下已经查明,是他们与教中几人存在私人恩怨,解决不成迁怒于旁人,原本只是个人恩怨却暗中叫来帮手围堵咱们的弟兄,再败再变本加厉,如此反复所致。”肖代隶说。
“这样啊,”周从燕说,“那就让当事之人去跟他们把话挑明了说清楚,喊上老薛跟着,别欺负人,也不要吃亏。”
“是。”肖代隶领命退出。
“你说的没错,果然有浑水摸鱼找事儿的。”周从燕叹气。
杨臻笑了笑把妆奁匣子推给她说:“好了,再上一层漆晾一晾就行了。”
肖代篆匆匆回来报信:“教主,那个郑麒荫想见您。”
“见什么见,信呢?”周从燕把玩着处处精巧的匣子说。
“他不肯写呀!”肖代篆说,“就为这事儿想再见见您,我跑得快提前回来跟您报信,看他那个架势好像是要来找您了。”
周从燕拉了拉杨臻对另外三个人说:“行,你们见吧,我留点架子。”他俩利索地离开,出了巫奚教的院子,万幸动作够快没被人堵在院里。
杨臻夸她:“大小姐的教主做得越来越有样子了。”
周从燕长呼一声又笑了笑:“再有一天试武大会就结束了,我想回家一趟。”自从前年跟着她新回来的娘离家之后就没有再回去过,来往家书写过不少,但总不如人回去一趟来得实在。
“好啊,回去平复一下他们的挂心。”杨臻说。
“你呢?你不回家一趟?”周从燕问。
“回,当然得回,回家让我爹下聘书。”杨臻一句话就把她说红了脸,转眼间还挨了她娇羞的一拳。
杨臻一脸苦相:“你也知道你的拳头现在不一般,就别随便捶人了吧?忘了钱津达了?”
周从燕好似大梦初醒,换了姿势又去给杨臻揉胸口。
“师父师娘!”苏纬背着包袱卷兴奋地出现在了他们的不远处。
周从燕仿佛是被孩子撞见了娇羞一样迅速收回了手,甚至差点带歪杨臻的衣襟。
“你怎么来了?”杨臻问,“季菱呢?”
苏纬跑到了杨臻跟前说:“她还在崇安,身子沉了不方便,我自己跑过来看看。”
“你自己过来的?”周从燕立刻揪心得不行,围着他转了两圈问:“这山高水远的你一个人出门?累着了没?饿着了没?磕着碰着了没?”
“哎呀师娘,我都多大的人了……”苏纬惆怅,临从药师谷出来之时他师爷就絮叨了许久,如今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还要再挨一顿事后牵挂。其实他在周从燕离开药师谷后没多少天就出发了,以他的计划,他一个人脚程慢,早点出发才能赶在大会开始前到中都,不过打算得再周全都是他高估了自己。千余里的路,没走到一半他就先垮掉了一大半。从前出门不是苏途安伺候他就是杨臻给他赶车,此前二十年的日子里最辛苦的就是亲自爬上了峨眉山,后来哪怕是杨臻看着他练武功也是适可而止的辛劳,总没有这趟独行来的辛苦艰难。
杨臻给他把过脉知道他真的没什么事之后才说:“你有出息了。”
明明不是生气的话,可苏纬听了总觉得该哄一哄他:“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想着非要赶在大会开始之前到,量力而行地走了一路,这不是才来到这里嘛!”
“饿坏了吧?”杨臻笑,“跟你师娘吃饭去,吃饱喝足再去看热闹。”
苏纬乖乖答应,反正都晚了这么些天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