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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铺门前冷冷清清,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儿搬了把矮凳坐在门前,一队弓兵急步从门前走过:“老头儿,有没有见过两个人,受了伤,大概这么高。”伸手在自己太阳穴上比划了一下。
老头儿瞪着浑浊老眼:“没看到。”
弓兵道:“要是看见了就大声示警,那两个是黑山寨的贼!”
老头儿两手猛地一颤,脸上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知道了,军爷。”
弓兵呼啸远去,老头儿呼吸加粗,正在犹豫间,巷子中忽地走出两人,走在前面的正是邓文翰,他刚要站起,却见邓文翰身后跟着一名年轻人,长得器宇轩昂,却是个生面孔。
邓文翰走到近前:“老人家,现在这个时辰晒太阳会中暑的。”
“这个岁数了死都不怕,还怕暑气吗?”老头儿慢腾腾地站起身:“客官可是要打口棺材。”
“六口。”邓文翰迈步走入铺子,小白警惕的眼神从邓文翰转移到老头儿,他观察着老头儿的一举一动,似乎想要发现蛛丝马迹。
棺材铺中极为宽敞,地上散乱地摆放着几口棺材,有的只具备雏形,有的还未着色,剩下几口看起来已经完工,角落中堆放着木板,一名小徒弟正蹲在地上,两手紧抓子卖力地在棺材板上刨平,见到客人进来慌忙站起身。
木屑翻飞,小白皱起眉头,以袖遮鼻。
老头儿没好气地道:“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客人吗?”
小徒弟慌里慌张地道歉,口中啊啊不止。
小白疑惑地看向老头儿,老头儿笑了笑:“这孩子自小便是哑巴,”转向小徒弟:“还不下去!”
小徒弟怀抱着向后院跑去。
那边厢邓文翰看着一具上了色的棺材,用手摩挲着光滑的表面:“老人家,一天之内六口棺材打得好吗?”
老头儿嘬嘬牙花子:“您也看到了小店就我和小徒两人,一口棺材日夜不休也要做个七八日。”
邓文翰指着身旁的棺材:“等不了那么久,我看这几口已然做好了,你与主家商量商量,都给我吧。”
“这”老头儿面色为难:“谁家死人也等不得啊。”
邓文翰自怀中取出银两:“我也知道这话说不出口,劳驾老人家费费心。”
老头儿犹豫半晌,哆哆嗦嗦上前将钱袖了:“老朽试试吧。”
邓文翰揭开棺材盖:“什么材料的?”
老头儿道:“不敢瞒客官,柏木的,防虫蛀,不易沤烂,家里没点钱是用不起的。”
“不怕用钱,但料子得好。”邓文翰抬腿跳入棺材。
小白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邓文翰笑了笑:“快班几位为公牺牲,自然不能慢待了,我帮几位英雄试试料子,怎么不可以吗?”
老头儿扒在棺材旁,急得胡子乱跳:“客官,使不得,不吉利啊。”
“怕什么,”邓文翰坐下来,伸手将棺材板拉上来:“人生自古谁无死,我提前感受感受,怎么你怕我跑吗?”
邓文翰举动愈发怪异,小白意识到不妙,正在这时棺材板啪地合上了!
“邓文翰!”小白目眦欲裂,飞身向棺材扑来。
那老头儿一翻手,一把短刀自袖中划出,他擎刀在手,寒芒一闪刺向小白小腹。
小白万料不到这老者看起来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一出手快如闪电,小白大惊失色,连忙躲避,嗤一声轻响,衣襟已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再看那老头儿面目狰狞,眼中杀气腾腾,哪里还有年迈的样子,他狞笑一声,短刀向小白面门刺来!
小白冷哼道:“无耻!”两臂一晃,身子如游龙一般抢入老头儿怀中。
那老头儿只觉眼前一花,紧跟着右腕一痛,小白已将短刀抓在手中,右掌按在那老头儿胸口,爆喝一声:“走!”
老头儿的身子腾空而起,向后跌飞,重重地摔在木板上。
稀里哗啦,老头儿的身子滚落,木板横七竖八落在他头上,片刻间将他淹没。
铺子里尘土飞扬,木屑疯狂卷起,小白遮住口鼻抢到棺材旁,一掌将棺材盖拍落,不由地大吃一惊,那棺材之中空空如也,早已没有了邓文翰的身影!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眼前的一幕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小白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他一偏腿跳入棺材,用力踩跺几下,这才发现那底部的棺材板竟然发出了咚咚的声响,是空的!
小白先喜后忧,即便发现了又如何,那底部空空如也,棺材壁上光滑异常,根本不似有机关的样子。
老头儿挣扎着自木板堆中站起,将小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禁放声大笑:“哈哈,我大哥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早早做了准备,你找不到门路的,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哈哈!哈哈!”
小白急火攻心,噌地跳出来,揪住老头儿的衣领:“说!怎么打开机关,否则我要你的命!”
老头儿面色狰狞:“杀呀!老子皱一下眉头算你的本事!”
小白经过老校场一事,出手再无顾忌,此时首犯逃脱,又被这老头儿言语戏耍,登时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血灌瞳仁,右掌运力,不觉动了杀念。
“啊,啊”一阵含糊的叫声从身后响起。
小白猛地扭头,却见那哑巴徒弟跪在地上磕头不止,见小白向自己看来,右手连连指着墙上。
什么意思?
就在小白疑惑之时,那老头儿变了脸色,猛地甩脱小白,合身扑了上来,哑巴徒弟吓得瘫软在地,连连尖叫。
“找死!”
小白后发先至,右手一捞将老头儿的腕子叼住,用力一甩,老头儿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一口棺材上,将那口棺材撞得七零八落,这一下摔得狠了,老头儿屡次挣扎,再也起不得身。
小白蹲下身子:“你知道如何打开机关?”
哑巴徒弟使劲点头。
小白疑惑地道:“你为何帮我?”
哑巴徒弟流下泪来,大张开嘴巴,小白生性爱洁,但知道他必有原因,忍着不适细看,突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