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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衙,周围安抚好孙郎中立即走出值房,院外脚步声响起,高强领着人气势汹汹而来,周围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高强的下颚肿起老高,他推了一把身旁的黄老四,怨毒地看向周围:“姓周的,你殴打同僚,动用私刑,还不束手就擒?!”
周围看着萎靡的黄老四,目光转向高强:“看来黄老四没跟你说实话。”
他平稳的情绪让高强起了疑心,他看着黄老四:“怎么回事?”
黄老四哭丧着脸:“高捕头,我也是一时糊涂啊”将侯平以金叶子威逼利诱,他私放囚犯的丑事与高强说了,高强听得暗自心惊,原本高涨的气焰也不禁淡了下去,周围淡淡地看着他,高强对着黄老四劈手便是一耳光,喝道:“将人拿了!”
身后捕快一拥而上将黄老四绳捆索绑,周围道:“方才侯平苏醒后勒晕孙郎中,如今下落不明,我正要寻他。”
高强眼珠滴溜溜转了个圈:“既然误会解除,那就不耽误周捕头的时间。后院杂事未消,咱们分头行事。”
周围挑了挑眉:“可以,”他穿过人群径直走了出去,高强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郁郁,不知在想着什么,手下道:“就这般算了?”
“不然还要怎样,”高强哼了一声:“等万府尹回来,咱们据实以告,至于他是赏是罚,就与我无关了。”
院外匆匆进入一名守卫:“高捕头,门外有人找。”
“谁?”高强没好气地道。
守卫见他语气不善,小心翼翼地道:“他只说姓姚。”
高强眯起了眼睛:“我知道了,你头前带路。”
顺天府衙门外,一名守卫点了点头:“猴子确实出了门,距今不过盏茶功夫,我见他颤颤巍巍,走得极不牢稳,好心提醒他留在府中修养,这厮却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捕快问道:“往哪个方向去了?”
守卫指了个方向:“那儿。”
周围站在捕快身后,眼神却瞟向大街对面一辆华丽的马车,轿帘挑起一个中年男子探头看向角门,与周围的眼神碰在一起,那人下意识地缩回到轿中。周围皱了皱眉,捕快回身:“头儿,往那边去了。”
周围略一沉思:“他受伤极重,不会跑太远,追!”
走了很远,周围心中仍旧感到一丝奇怪,方才的对视中那人下意识的举动让他起了疑心,忍不住回头看去,恰见高强一溜小跑从角门跑到轿前,随即便撩起轿帘钻了进去。
周围带着三名捕快一路追到安定门大街,站在熙熙攘攘的路口,北行是往安定门的方向,南行则沿着安定门大街去往东城,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捕快一时愣了神:“这往哪儿追啊?”
周围快速思索着:“侯平事迹败露,最可能的逃脱方向便是出城,但是也不能排除他回家或去其他场所暂避的可能,”他吩咐道:“老王老吴,你二人往北追,追到城门为止,城门口有咱们的人,若是侯平出城,一定会被认出来。”
“明白了。”两人答应一声,快速去了。
周围在另一名捕快肩上拍了一记:“走,跟我往南追!”
这名捕快叫郑喜律,跟在周围身后追了上去。
银钩赌坊门口已是一片混乱,陈九成如一只受伤的野兽挥舞钢刀没头没脑地冲向人群,谷雨跟在他身后迈出门,恰见他钢刀高高举过头顶,砍向手无寸铁的人群,吓得他目眦欲裂,拼命喊道:“快跑!”
被吓呆的人群这才反应过来,哭爹喊妈地向左右一分,陈九成眼前一亮,只见前方正站着一名少女,长得眉目如画,娇俏可爱。她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陈九成冲到面前,心中惊惧万分,两腿发软,竟生不出反抗的意识,在她身后不远处,宝翁吓得手脚冰凉,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阿彩,跑啊!”
阿彩浑身打了个激灵,这才晓得逃跑,可是已经晚了,陈九成魁梧的身躯已逼至近前,阿彩啊地尖叫出声,双手护住头面,陈九成飞起一脚,正踹在跑上前的宝翁胸口,宝翁闷哼一声,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陈九成反身躲在阿彩背后,同时刀刃架在了她那雪白的脖颈之间,向风驰电掣赶来的谷雨喊道:“再往前一步,我杀了她!”
谷雨猛地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看着陈九成,陈九成同样喘着粗气,潮湿的热气从嘴中呼出,打在阿彩的耳边,教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陈九成阴冷的声音响起:“别动!”阿彩小嘴一撇,吓得几乎要哭出声。
谷雨右手前伸:“不要怕,我是顺天府捕快,我叫谷雨。”
宝翁从地上爬起,听到谷雨自报家门,他心中猛地一惊。
陈九成阴恻恻地看着谷雨:“鹰爪子,放我离开,否则这如花似玉的女子便要死在我的刀下了。”
谷雨目光紧紧盯着陈九成手中的刀:“活下去的方法有很多种,只要你能说出幕后之人,顺天府便能留下你的性命。”
陈九成的手哆嗦了一下:“死的方式也有很多,若我出卖自己人,只怕会死的很惨你干什么?!”
谷雨无奈得收回试探性迈出的脚,陈九成手腕一扣,嚓地一声轻响阿彩的脖颈间出现了一丝鲜红的血痕。随即身后的脚步声响起,刘永吉已率人追了出来,陈九成的腮帮子哆嗦个不停,情绪激动起来,谷雨右手向后连摆:“别再往前了!”
两行清泪自阿彩的腮边流下,谷雨温声道:“你叫什么?”
“阿彩。”阿彩的官话软糯清甜,带着南方口音。
谷雨愣了愣:“阿彩,我一定会救你,别害怕。”
阿彩吸了吸鼻子:“你怎么救?”
谷雨唔了一声,他被问住了。眼见鲜红血丝沿着雪白脖颈涓涓而下,忽地将刀扔在地上,刘永吉在后看得分明,惊道:“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