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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这时,东卧房的大门传来一阵敲门声,仇大刚在门外请示唐世勋,辰时已至,公子请起床用餐。
有个鸟的心思用餐!唐世勋脸色阴沉地起身走出隔间去打开大门,并对仇大刚吩咐了一番,原定巳时去门滩军营的计划延后!
随即他快步走回隔间坐下,神情冰冷地盯着王秀荷:“适才你说‘大整顿’,你究竟杀了多少步兵左营的将士?”
王秀荷一脸平静地回望着唐世勋:“公子您可莫要误会,奴家所谓的‘大整顿’,只是将该营当中的一千个‘老爷兵’给送去了后勤部的辎重营,他们也只配当个辅兵罢了,至于当中有多少人不愿当辅兵而选择退出唐家军,那便只有主管后勤的唐世绩公子才晓得了。”
“一千人?”唐世勋不禁剑眉微皱:“你是打算重新招募一千人,以青龙营的训练之法改造步兵左营?”
王秀荷那如水的眸子里难掩得色:“咯咯,公子您只说对了一半哩!”
唐世勋顿时脸色一沉:“说正事时休要嬉皮笑脸!”
“是,公子。”王秀荷立刻收敛笑意,语气平静而自信地说道:“适才奴家说卖个关子,这会儿便一并向您汇报……”
她说回三月十四那日,即毒酒夺兵权的头一日,当她清早与唐世勋、童英、仇大刚密议结束以后,童英拿着唐世绩签署的调令,率七十余嫡系骑兵奔赴珠山大营。
当日中午,童英抵达珠山大营,并准备传令驻守在珠山和水口山等地的步兵左营之右部的九百余将士集结,他将宣布让将士们启程去往黄田铺大营的步兵左营总部‘开大会’。
珠山大营就在珠山市集旁不远处,该市集乃是‘鹤珠粮道’的终点,由全州运来的各类物资之队伍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而由零陵商会组织的商队、县衙壮班的衙役与民壮队伍、后勤部辎重营的辅兵等等,则由该市集运往零陵县境内的各处。
故此,童英看着如此庞大的运输队伍之后甚是犯愁,因步兵左营的后部九百余将士有协同护送的责任,这九百余人全都走了,童英这七十余骑兵如何顾得过来?
就在童英即将传达调令之时,五个身穿黑襟灰衣的男子在营外求见童英,为首者自称是汉帮潇湘堂之珠山分堂的堂主熊无畏,奉王夫人之命前来拜见童英参谋长。
童英自是清楚这汉帮珠山分堂的帮众该是来接替步兵左营的右部将士,于是他让熊无畏等人立刻进营内说话。
让童英惊奇的是,珠山大营之内的步兵左营将领们皆与熊无畏极为熟络。
且熊无畏向童英禀报,珠山分堂的一千弟兄已经在珠山和水口山的各处据点与步兵左营的右部将士进行了交接,因此童参谋长不必再传令分散在各处据点的将士们来珠山大营集合。
已经进行了交接?童英当时就神色不愉地皱眉问,蒋堂主怎如此之快就收到了王夫人的密令?想来应当是飞鸽传书,只不过步兵左营的右部将士们怎能在没有收到调令之前就擅自行动?
熊无畏不卑不亢地解释道,他们这一千弟兄一直在珠山和水口山等地活动,步兵左营的右部将士们皆晓得他们乃是王夫人的手下,而步兵左营的将士们也是王夫人的手下,相互换防有甚打紧?
有甚打紧?这四个字直把童英给说愣住了,珠山这边竟如此乱套?
之后熊无畏陪着童英去往珠山市集,只见市集上有上百个与熊无畏一样身穿黑襟灰袍的汉子在维持秩序。
无论是全州方面过来的运输队伍、亦或是唐家军后勤部的辅兵、零陵商会的商队等等,所有人皆仿佛司空见惯一般,竟然都接受这些灰衣汉子的调度,整个市集与周边的运输皆井然有序。
且童英还发现一个细节,熊无畏的灰衣左胸口处绣有七道两寸长的黑色横杠,跟在熊无畏身后的四个灰衣汉子的胸口则只绣有一道黑杠。
而在市集上的百来个灰衣汉子当中,绝大多数也只绣有一道黑杠,有个汉子站在一处矮木台子上负责指挥调度,这人的胸口绣有四道黑杠。
总之,原本童英要去珠山大营待三日,但当他次日得知王秀荷已降服了白老二之后,他连夜便带着他的七十余骑兵赶回了门滩军营。
一来,童英委实担心唐夫子在门滩军营的安危,二来,他可是参谋部的参谋长,手头上的事务本就繁杂,这三来,熊无畏等一千人都已把各项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如同个闲人一般待在珠山大营有何意义?
王秀荷说到这便住了口,精致的唇角挂着一抹矜持而又隐有傲意的浅笑。
唐世勋则摩挲着下巴沉吟不语,他自然是在思索王秀荷所说的这番话。
首先唐世勋敢肯定王秀荷这一千人绝非汉帮的帮众,因为他昨日凯旋而归之时,汉帮潇湘堂的堂主梁憨头和副堂主张莽飞也在迎接队伍当中。
而昨晚在千金马骨汤馆,梁憨头、梁憨头与潇湘堂的骨干们也在一楼大堂占了一桌,唐世勋当时可是与大堂内的每一桌人都打过招呼。
虽然唐世勋记不完众人自报的姓名,但他唐世勋记得梁憨头和张莽飞介绍同一桌的人可都是某某香主,哪有个劳什子珠山分堂的堂主?
况且整个一楼大堂也没有谁名叫熊无畏。
随即唐世勋又暗自分析另一个重点,王秀荷适才以童英的视角来说,熊无畏的胸前绣有七道黑杠,在珠山市集维持秩序的百来个灰衣汉子大多只绣有一道黑杠,一个负责调度的汉子则绣有四道黑杠。
若按军队的级别来分,普通士卒若为一杠,队总便是二杠,旗总是三,百总是四,把总是五,千总是六,七道岂非是统领?
无论王秀荷私下给这熊无畏安的是怎样的私职,但唐世勋自然明白熊无畏乃是那一千人的头领。
唐世勋沉吟了会儿后问道:“这一千人你何时招募的?既然他们能将珠山和水口山皆打理得井井有条,想来他们该是如青龙营那般进行过训练,战斗力如何?”
王秀荷神情笃定地答道:“奴家自二月初五接掌零陵情报网之后便已有了些打算,二月初十以后结识了熊无畏,便命他在珠山等地秘密招募堪用之人,至于说他们的战斗力,与青龙左右营皆不相伯仲!”
“呵呵呵。”唐世勋闻言不禁一阵冷笑:“王秀荷,你哪来的自信?就算这熊无畏有能力,但青龙左右营最初在门滩立营时的一千将士在二月初一便随我北去,想来该是你把该营的训练之法告诉了他,但他训练的人岂能比得过我青龙营的将士?”
“公子,这奴家就不得不说是您险些错失了一位良将哩!”王秀荷的俏脸上掠过一抹古怪的笑意:“当初您在门滩立后备营的时候只招了一千人不假,但您可别忘了,还有数十个伙夫给他们烧水做饭!”
唐世勋闻言一愣,伙夫?熊无畏是那帮瘦骨嶙峋的老迈伙夫之一?
王秀荷语不惊人死不休,她幽幽问道:“是了,熊无畏乃是武昌府城江夏人士,如今已五十有二,您可晓得在天启年间,有位曾在辽东一任巡抚两任经略,于天启五年冤死的老大人也是江夏人?”
“嗯?在辽东一任巡抚两任经略?冤死?哎哟我!”唐世勋已是惊得站了起来,熊廷弼!这等经历者只有熊蛮子熊廷弼!
唐世勋惊诧地低呼:“这熊无畏竟是熊老大人的亲戚?”
旋即他神情激动地冲到王秀荷面前,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香肩:“你说我险些错失良将?熊无畏五十有二?他!他可是曾跟随熊延弼老大人去过辽东?”
王秀荷顿感双肩传来一阵剧痛,她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但她的俏脸上却露出了无比开心的笑容。
臭小子,谁让你昨个夜里欺负我?看我不急死你去!王秀荷的心里边满是报复的快意,仿佛连双肩的剧痛在此刻也变成了享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