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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几时有……”
长公主府里,盛京最有名的花魁昭愿姑娘抚琴吟唱,歌声绕梁,娓娓动听,调子正是叶繁唱奏的版本,这个曲子并不通用所有水调歌头的词牌,但如今盛京唱明月,都普遍用此调。
长公主杨洁闭着眼睛,紫衣长袖下的手随着韵律轻摆,作为承和帝皇室的第一个子嗣,年近三十的长公主殿下很好继承了卫皇后弱柳扶风,楚楚动人的样貌,只是当歌曲声罢,睁开眼的公主眉目间却少有女儿家的娇柔温暖,反而亮得犀利,看向花魁的目光欣赏中带着贯有的威严:“很好,赏!”
“谢长公主殿下赏赐。”昭愿姑娘垂头谢赏。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长公主将词作复念一遍,满是赞叹:“单论词作,确实千古一绝,想不到去庄子修养了几日,居然错过了一场大戏,遗憾啊。”
身侧,苏牧轻挪了下受伤的左腿,面向长公主,作揖赔罪道:“都是为夫不是,害娘子错过了。”
长公主作趣轻打了夫君几下,座下有门客呵呵笑道:“公主和驸马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啊。”
“那可不,长公主殿下和镇西侯世子私定终身,非卿不娶不嫁的故事,茶馆里偶尔还拉出来说几场呢。”
“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就别拿出来说了。”长公主面颊微红,看一眼下面谈笑风生的人群里,孤独喝闷酒的严复行,笑道:“严侍郎是对我这公主府有意见么?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严复行忙赔罪两声。苏牧轻推了妻子两下,眼神示意。长公主但笑不语,其实心里一清二楚,户部侍郎严复行钟情女书圣江忆安在盛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可惜了,严家乃盛京豪族,江书圣名声虽响亮,但家里除了一个老秀才爹,其余皆是白身,连寒门子弟都算不上。江忆安那等女子,更是万万不可能给人做妾的。
那位叶繁与江忆安的风流轶事近来盛京传得有鼻子有眼,这位严侍郎怕是心情难受得紧。
让长公主颇为惋惜的是,镇西侯驻守大靖西境,江忆安意办女学的时候,她远在西部探军,回京时江忆安已避开盛京去了问水。
天地君亲师,女学,那可是好东西啊……
“父皇命严司首三个月破国舅刺杀一案。”长公主想起另一事来,对严复行道:“严侍郎的二叔,这回怕是要栽,我劝严侍郎回去和家里说道说道,保不住严季刚,至少要保住提刑司司首还是严家的人不是么?”
严复行端正了神色:“公主此言何意?您知道是谁刺杀的国舅?”
当场有门客反对道:“这怎么可能?国舅那可是公主殿下的亲舅舅,殿下要知道凶手是谁,还不立刻发布海捕文书全国缉拿?”
长公主悠悠道:“我只是觉得,凶手能堂而皇之刺杀国舅,不留任何线索离去,非常人也,三个月,怕是不够,父皇亲口御言,案子逾期不破,严司首自当革职,凡事总要做最坏的打算不是吗?”
严复行目光闪烁,这些时日被江忆安与叶繁的绯闻弄得心烦意乱的心神陡然一紧,事关家族的大事,他还是拎得清的,当下抹了把脸,告罪离去。
宴席本也差不多,索性就都散了。
长公主将受伤的丈夫扶坐上轮椅,推到院子,吹风醒酒。苏牧拍拍衣袖,随意道:“说吧,国舅一案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皱眉:“什么?”
苏牧自信满满盯着她:“杨洁,你骗得了他们,骗不了我,我不需要证据,你刚才说话的语气神态无一不在说明,国舅的事和你有关!”
两人目光炯炯的对视,半晌,长公主嫣然一笑:“这算是你爱我的证据吗?”
眼神相对,怦然心动,苏牧一把将妻子揽入怀中,低头深吻。一个情意绵绵的吻后,苏牧眉眼温柔问道:“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长公主趴在丈夫身上,注意地不碰到他受伤的腿,一双红唇凑到丈夫耳边,一番轻语。
苏牧听得眉头一皱,最后更是骇然变色:“你疯了!”
“我疯了吗?”长公主神色不变:“你不想为西境枉死的兄弟报仇了吗?”
苏牧迟疑道:“可你如此行事……”
“我如此行事不是正好?”长公主义正辞严道:“他们不想让一个被废的公主坐镇中军,掌控北方兵权,居然丧心病狂的在军械上下手,谁也没想到,因为装错了箱,有问题的军械没去北境反而送到我们镇西军里,两千将士枉死战场!要不是杨漓月神兵天降,以势不可挡的闪电战解决草原王廷,西羌怕是不会愿意和谈,而是会和北边一起,让大靖腹背受敌。”
“他们要争权夺利可以!”长公主站起来,肃然道:“但镇西军的将士也不能白白牺牲!军械一事,我知道是母后的主意,她生怕有任何的意外影响太子的位置!军械一案结了,杀了一帮替死鬼!”
长公主冷笑一声:“母后终究是母后,我不好动她,但其余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包括我那位舅舅!”
事关皇室秘辛,苏牧不好言语,叹息道:“可为什么武安公主会出手?”
“大概是……天意吧。”长公主讽刺地笑了两声:“她被褫夺皇室身份后就去了那会还只是千户的舅舅家里,李家子弟大多从军,她有两个表兄被分配到了镇西军中,也因为那批有问题的军械死在了战场上。杨漓月班师回朝第一件事,就是细查军械案,既然目标一致,我为何不和大靖第一战神合作呢?翻案重审困难重重,但我那位妹妹,可从来不按规矩办事。”
苏牧半晌无言,心情复杂:“可如此也太过目无法纪,与寻私仇有何差别?”
“这个问题你如果问我,我会反问你,案发后推些替死鬼出来,幕后之人逍遥法外,这样法纪就很严明吗?”
长公主语气清淡说着,回忆了下:“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和她合作,所以你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杨漓月。”
“她说……本来就是私仇啊。”
苏牧:“……”确实是武安公主的风格。顿了下,想起军械案牵连甚广,复又艰难开口:“所以,国舅只是开始?”
他叹息:“所以,盛京要乱了?”
他苦笑:“所以,严季刚提刑司司首的位置,是必然保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