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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王府。
公主殿下将要登基成为大靖女皇,按理来说,此刻府内应该张灯结彩,热闹欢庆,然而下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春日祭典回府以来,公主殿下就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连驸马都没能哄好。
今日一早,杨漓月看着各大报社连夜刊印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报道,一些报纸为博眼球,阴谋论之说乱写一通,没忍住再次大发雷霆。
叶繁知道,这背后必然有不少传统官员暗中授意,不是每个人都像苏牧看得那么清楚明白,还是有些不识时务者妄图以舆论制止不合礼法的女皇诞生。
面对丈夫的安抚,杨漓月的怒气不止没有平息,看着叶繁反而更来了几分愤懑,用力一拍餐桌,指着丈夫愤愤不平呵斥出声:“他都是跟你学的!在问水就是!一县最大商行的东家,每天就想着游手好闲,事情全丢给手下人去做,自己能躲懒就躲懒!”
“天工院刚成立那会倒是勤奋了一会,不过也像你自己说的,间歇性勤奋,到后来又开始得过且过!”
“父皇临终前点你为国朝首辅,肱股之臣,你不想着辅佐新君,天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的衙门还在忙着,你这个首辅就已经放衙回府了,本宫就没见过像你这么闲的首辅!”
“天天就想着赋闲在家,睡到日上三竿,逮着个叶端犯事的借口,直接把一切职务给辞了,真是潇洒得不行,那家伙可不就是看着你如此行事,有样学样吗?你还真是他的好榜样,臭小子好的不学就学了你一身躲懒的本事!连禅位都想得出来,瓦了法克!气死我了!”
小桃悄摸摸挪动脚步,溜出院外,天啊,这还是第一次看公主殿下对驸马这么生气地说话。
听妻子连自己偶尔吐槽或生气时念的外文都骂出来了,叶繁无言以对,不得不说,公主殿下这些话说得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这个锅不全然是黑的,杨忆当年出宫阴差阳错一直跟着自己,必须承认的是,他为人处世的一些做派确实给小舅子带来了一定影响。
像这出禅位大戏,就十分充满了叶氏甩手掌柜的做事风格。
叶繁吐出口气,何尝不郁闷,杨漓月真当上靖朝女皇,还能有他悠闲日子?他规划半天的旅行计划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提上日程?
犹豫了下,叶繁试探开口:“殿下,要不,咱们逃吧?”
杨漓月眉头一皱:“逃?”
叶繁点头道:“对啊,我们离开盛京,天高路远,谁还能硬逼着你上位呢?”
杨漓月嗤笑一声:“你以为就你聪明,那小子让京畿军扬声助阵,本宫不妥协,他真的禅位给其他某位王爷,京畿军必为新君所不容。”
叶繁沉吟着道:“这感觉多少有些虚张声势啊,以陛下的性子,明知此举可能会造成严重的政治倾轧,他真会不顾后果的任性妄为?”
“他这还不够任性吗?”杨漓月道:“你莫不是要本宫赌一把,远离京城,就赌他不敢胡乱禅位?”
叶繁语塞。
这时候,溜出去的小桃回来禀告:“殿下,宫里来人了。”
……
……
来的是内廷大监王忠。
王大监神色匆匆赶来武安王府,带来一个惊人消息,皇帝陛下不见了,养心殿内留了一封书信,大意约莫就是世界那么大,他要出去看看,朝堂诸事,劳烦女皇陛下操劳,臣弟力有不逮,还请见谅。
从杨漓月冰冷至极的眼神中,叶繁猜测公主殿下这会的怒气值已经爆表了。同时感叹一句,这小子还真是走姐夫的路,让姐夫无路可走啊!靠!
“还真是心有灵犀啊你们俩!”杨漓月冷笑连连:“连溜之大吉的想法都这么的默契。”
叶繁识相地不做反驳,努力使自己成为一个隐形人,不去触正气头上的妻子的霉头,溜去把叶茗茗抱了起来,这会也只有宝贝儿子能做下挡箭牌了。
“儿啊,老子被你那个倒霉舅舅害惨了啊!”
……
……
武安王府从上到下忙碌了起来,开始搬家。
既然要即帝位,自然迁入宫中居住。
叶繁再度陷入了尴尬。
靖朝建立以来,皇帝都以后宫养心殿为寝居宫殿,然而女皇前所未有,叶繁作为女皇丈夫,到底算内臣还是外男?后宫还有数位太妃娘娘,甚至是杨漓月爷爷那辈的老妃嫔,不管内臣还是外男,总归是个男人,常居后宫总是大有不便。
甚至,礼部韩尚书代表广大文武群臣表示疑问,他们之后到底该如何称呼叶驸马?
这个问题连叶繁自己都没答案,曾经那个世界的封建历史上只有一代女皇武则天,她登基的时候都快七十了,也是历朝历代登基年龄最大的皇帝,那会她老公早死了,儿子都中年了。
生气归生气,该做的事还得做,杨漓月在皇城舆图上看了看,最终选定了靠近皇子所的一处院落,作为新的御书房和寝殿,杨漓月取名清心殿,寓意压压心中火气。
叶繁无声点赞,不敢多言。
清心殿和新御书房论规格制式自然配不上帝王标准,然而特事特办,内务府也只能先行妥协,吩咐人把地方收拾出来,仔细装饰。
至于称谓,杨漓月表示皇夫听起来总有点怪怪的感觉,还是算了。
旋即,杨漓月和叶繁参加了礼部开办的礼仪培训班,时间紧任务重,叶繁看着杨漓月拘谨碎步而行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想笑。
本来就一肚子火的杨漓月被那一堆繁文缛节弄得火气更盛,屁用没有的玩意,连先迈左脚还是右脚都有讲究,纯粹是闲的。
杨漓月直接下了第一道口谕,登基大典一切从简,不知道怎么从简,那就将礼部尚书换个懂的人来做。
将军之威,帝王之怒,杨漓月真的生气起来,威势气场十足,礼部韩尚书直接跪了,流着冷汗表示明白。
杨漓月哼了声,叫人取来一张嘉德皇帝杨忆的画像,挂在了清心殿中,双手怒甩,顷刻三十六柄飞刀将画像扎了个通透。
“混账小子!”
……
……
“啊嚏!”
某高速灰路服务区,茶棚。
大口喝茶,一身常服的杨忆猛地打个喷嚏,摸摸鼻子,满不在意,结完账,翻身上马,深吸口自由的空气,策马西南,含笑高呼一声:“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