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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祺妃薨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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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抹了眼泪道:“娘娘,不用客气,尽管吩咐。”“我从娘家带来的两个丫头,现在只有喜珠了,我想把她交给你,她是个忠心的丫头,我家里的家生子,她父母也是我这个病都不在了,无亲无友的,是靠得住的。”我便跪下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娘娘放心,把喜珠交给我我定视她为心腹。”她看着有些累了只是闭上眼睛点点头,我上前替她掖了掖被子,“娘娘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看看药。”我抹着眼睛往廊下的药炉走去,这药刚开,噗噗噗的往外有些溢水,我怔怔的的看着,心里什么都不想去想。少府大概也知道了,两碗阳春面飞快的送了进来,喜珠在宫门口接了便端往寝宫,我只听得两声摔碎碗的声音,便传来喜珠的大哭声:“娘娘……娘娘……”我和站在廊下的陈太医对视了一眼,“来人,替娘娘换衣服。”我唤道,两位老嬷嬷上前也抹着眼泪进去了,“少府那里我去通知吧,陈太医你去禀报太后。”陈太医怜悯的看着我,“鱼大人也不要太难过,祺妃娘娘说的对,她这一走确实少受往后几十年的苦了。”我俩都是未成家的人却都懂这宫里的苦,我横了他一眼,收拾好心情便往少府去。

少府总管严公公正坐着歇气,见他举着茶盏一口热茶下去长长的吁了一声,“严公公。”他一抬头见我,便呵呵的笑道:“小鱼儿,如今来的可勤了,老奴这老身子都架不住给你来回跑。”“公公这是能者多劳,便是再过几年,还是一样灵活。也不知道这最近是怎么了,就是事多,刚刚得太后懿旨去看祺妃,祺妃娘娘薨了。”他吓了一跳,手里的茶盏一歪,给他烫得忙放下甩手。我再回他:“陈太医在的,确定不哄你。”他忙起身躬着腰:“这话怎么说的,好好的就没了,老奴这就立马派人准备……老奴先去通知皇上……”见他急急的奔了出去我方才慢慢的往回走。

听说祺妃生前经常坐在御花园的莲池边出神,因为祥意宫离御花园的后门非常近,她常往那里散步,我顺脚也走到了那一片莲池,自我上次落水以后,这一片莲池被放了水掏了淤泥,现在只留了浅浅的小半池水,游着不多的各色小鱼,清澈见底。我正望着出神,“你也不怕再次落水。”细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我一跳,一回头竟是皇后带着众人过来了,刚刚问我的是走在前头的西汐,我心里便觉得晦气能在这么偏僻的道上遇上皇后,我刚对着皇后屈膝行了礼:“来人,把她抓起来。”我吓了一跳抬脸问皇后:“下官犯了何事?”西汐上前一步:“你还想抵赖不成?宫门侍卫处查过了祺妃染病前三日只有你出入宫中,且去了祥意宫。”我淡淡的说:“太后娘娘已经查问过了那几日宫中的出入及宫例用品,下官无错可查。”“祺妃的病在宫里其他地方并未传开,可见是有人故意带进祥意宫去的,本宫先就查过了。若祺妃无事便不追究,如今为这个病走了,本宫自然是要给魏家给魏校尉一个交代。”我静静的听着,我知道魏家现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皇上纵然无心后宫,但对功臣之家的嫔妃还是很看重的,如今皇后若是把这事情在我身上坐实 ,皇上必为安抚魏家将我治罪。

我正低头思晟就听到:“启禀皇后娘娘 ,四月十五她与南睿一起出宫在外。”皇后身后突然转出一个人,王南睿向皇后抬手躬身启禀道:“是南睿邀请鱼大人去庙会,其间她并无与外人接触,南睿用性命担保。”皇后冷冷的说道:“这事儿你去向皇上与太后说,本宫只知道将查明的交与少府。”随后拂袖而去。

我垂着头待众人走尽,心里盘算着今儿这事的来龙去脉,这边是御花园的南侧离侍卫换值房最近,皇后是为了带上王南睿一路才走到这边,我去少府禀报祺妃的事少府肯定立马通知了皇后,她的心腹也定报告了我再往祥意宫去,那么这就是一个等着我的局:皇后在祥意宫路上先审我,王南睿一定会站出来承担一切,而我承认与王南睿一同出宫等于公告天下我与王南睿私会,如若不承认便是害死祺妃的元凶……王家是一定要剪除我这只太后的得力之手 ,是罚罪或是嫁与王南睿做妾等待我的都是离开太后就准备早死与晚死吧。

“你怎么了?”王南睿小心翼翼的问,我抬起头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你若不多话或许太后还可以保我,你觉得现在谁可以保我?”他怔了怔:“你没做的事皇上和太后都不会冤枉你,若有人指责你我担着。”他突然揉了揉额头,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担保确实不妥。“你若不想害我,便不要在人前老提跟我在一处,人言可畏,我一介宫婢出身,如何当得起与公子同行。”他又急了:“小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心里就只你一个人,我刚刚不是急了吗?怕你被指证,我这就去跟姐姐说那天是我跟着你,不关你的事。”“算了吧,别去越抹越黑,你好好做你的侍卫就算是帮我了。”我转身便走。

我另选了一条绕路向慈吟宫奔去,到了宫里我刚刚把气喘匀便听到小太监来报:“皇后驾到”。皇后到了太后跟前抖了抖衣服便福了下去请安。“臣媳来给太后请安,臣媳担心祺妃的事儿惊着太后了。”太后淡淡的说:“赐坐吧。”皇后款款坐下接着说:“这祺妃的病臣媳已经查清楚是有人带进祥意宫的,这么些年后宫之间祥和安静吃斋念佛,很少互相来往,按太医的说法这病只能是三日之内才可传染上,而这三日只有鱼欣去过祥玉宫。”我向太后看去她面上仍旧淡淡的,“所以臣媳想让鱼欣配合少府彻查此事。不过南睿又刚刚出来作证说八月十五那天他跟鱼欣一直在一起,说鱼欣不可能带脏东西回宫。”门口传来了一声:“皇上驾到。”我见皇后此刻脸上闪出一丝得意的笑意,而待皇上坐定以后大家都感到皇上面容上有一种悲凉:“儿臣听到祺妃去了。”他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声音有些沙哑。“臣妾正是为了祺妃的事情想请鱼大人去少府彻查。”她便将先前的话又对着皇上说了一遍。皇上一动不动只是抬眼看着我:“你可有什么理由害死祺妃?”我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俯首在地:“下官自幼受太后恩惠,且无亲无眷孤身一人,绝无背叛太后之理,何故要害祺妃与魏府为敌。求皇上明察。”皇后插口的:“这不过是让你去少府配合询问一番,你既然如此问心无愧,又有南睿替你作证陪了你一整天,去少府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我咬紧牙关不自觉的双拳收紧:“王侍卫与下官并无来往。只是出宫时碰巧遇上。”皇后对着我很和善的继续说道:“蓝睿是个痴心的孩子,还不是你说啥他就认啥。”皇上此时挥了挥手止住皇后:“既然你问心无愧,就去祺妃跟前守灵吧!”我忙爬起来领旨谢恩,然后飞快的往祥玉宫奔去。

我喘着气对守在祥玉宫门口的侍卫宣了旨意,两位侍卫便放了我进去。此时严公公正指挥着宫人们搭灵台安幔帐,廊下的宫灯也换成了白色的,我奔到他面前:“鱼欣前来跟公公报道。”严公公冷不防被我奔到面前吓了一跳:“小鱼儿,老奴可经不住你这么吓。”我嘻嘻一笑:“皇上派我来给祺妃娘娘守灵。”又觉得不够尊重忙止了笑。严公公一边指挥着挂幔帐的一边对我说:“行行行,里头火盆已经烧起来了,你去看看灵台摆的怎么样?”我迈进了灵堂,四周已经挂满了高高低低的白色幔帐,长长的灵台上也用白布铺好了立着一张牌位,香炉贡果排列齐整。我上了三柱香磕了头,喜珠方才过来扶起我:“大人,这边换衣服。”她应该听到了我是来守灵的,我见她腰上束着白布,头上扎着白花,双目红肿面上泪痕未干,我点点头随她到了旁边的小屋,也同样在腰上束了白布,取下头上的宫钗插上三朵小白花方才向灵前去烧纸,火盆呼啦一声冒出极高的火焰,我怔怔的看着纸钱快熄了,才又将手里的一摞纸钱丢入盆中,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严公公走进来也在灵前鞠了一躬,烧了一摞纸钱然后对我说:“老奴已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了。鱼儿你年纪虽小,却是经过了大事的,把这里交给你老奴放心,剩下的还有什么需求你尽管向少府来报,千万别让老奴落了口实受皇上责罚。”严公公也是个很有眼力的,祺妃哥哥魏校尉如今正是皇上得力干将,他当然是一点不敢疏忽。我满口承诺一边送他到宫门口,看着一行人离去才转身往灵堂去了。

廊下一溜的白灯笼在暮色中各自飘摇,宫檐墙影跟各处吊着的白布幔帐格外的影影影绰绰,因祥玉宫还被封着自然无人前来悼念,仅有的几位宫人皆在廊下站着有些畏畏缩缩的,整个宫益发显得空旷凄凉,我向她们发话:“趁着天没黑把庭院扫一扫,别当是娘娘走了都可以偷懒。保不齐皇上还会宣人来,看到这般邋遢大家都要受罚。”我边说边往灵堂里去了。

喜珠一见到我进来便又开始哭起来,我赶紧对她说:“你先别忙着难过,你去把娘娘平日里喜欢的东西收拾到一处拿到这边来,再把小金库的册子也带过来。”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我接着说:“明日司宝房的人便要过来清点娘娘的东西,你把娘娘平时喜欢的收拾了,等封棺那天好放进去随她一起走,没得临时再乱了阵脚。”她明白的点了点头就飞快的往寝宫去了。这偌大的主殿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案桌上的一对白烛淌着泪,烛火飘来荡去,灵台后便是躺着祺妃的栏木棺材,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从八岁那年开始什么样的死人我都算是见过,此时祺妃躺在那里我倒也不害怕,其实死人是最安静的,他们不过是一动不动的躺着而已,也不会伤害谁。

我对着烛台正出着神,身后突然传出了一声:“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凭空一声真是给我吓得七魂掉了三魄,才想到自己不害怕,可这人吓人吓死人,转头一看竟是皇上,他见我被吓得连礼数也忘了,幸好也没有怪罪我:“香呢?”我忙慌里慌张的从桌上捡出三支香递到他面前,他向烛上点了香插在案桌上的香炉里,便默默的在原地站着,眼光向着牌位上的字扫过去拂过来很有些哀伤,我才发现皇上是一个人进来的。“牌位上就赐号淑嘉皇贵妃吧。”我屈膝垂首道:“尊旨,下官这就去通知少府。”我急急的退了出来才长吁了一口气,廊下站着皇上身边的小洛子上前做了个揖:“鱼大人辛苦。”我悄悄的问他:“皇上这是怎么了?”小洛子低声说:“皇上正在看奏折,还高兴的跟大臣们说王爷那里已经攻破了北戎的京都,俘获了一帮子老弱的北戎贵族们,魏校尉带着骑兵去追破城后窜逃的北戎太后去了,这里就报祺妃薨了,皇上半天都没有说话,像是心里过不去。”我点点头随手给了他一枚碎银子,他笑嘻嘻的说:“大人这出去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小的去给你跑路。”我瞪了他一眼:“你看皇上这心情你还敢笑,这封号的事情你能去?”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奴才大意了,奴才知道了,大人快去快回,皇上这里只怕还离不得大人,里头的事奴才们也不太懂,怕万一伺候不好没得拿奴才们出气。”我本都是自身难保正在万分谨慎的时候,这帮奴才还指望着我替他们分担。我双脚不停的向少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