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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承宗乍着胆子吐露心声,原本已经心头撞鹿,可话音落处,却见龙中堂不仅像个没嘴葫芦似的不置可否,毫无反应,还煞有介事地做出观风赏景的可恶傻样。
她不由狠狠地瞪了龙中堂一眼,暗暗叹息一声,又好气又好笑,甚至还有几分羞涩和委屈,于是也赌气似的闷声不语,随着龙中堂在稍显尴尬凝重的气氛中匆匆前行。
可是,他们默默前行了不过三五步,龙中堂忽然稍显惊讶地问道:“咦!宗儿,为啥栽几根柱子呢?”
范承宗愕然一愣,只见龙中堂抬手指向右前方的树荫深处,没话找话似的继续问道:“打算做葡萄架?还是种了牵牛花常春藤什么的?”
“没有啊。”
范承宗大惑不解的应声望去,只见右前方四五丈外,郁郁葱葱的草木丛中,果然影影绰绰地闪现出几根错落有致的高大木柱,而嘻嘻哈哈的喧闹声也正从那边源源不断地传来。
她微微一怔,瞬间勃然大怒,居然不管不顾骂骂咧咧地冲上前去:“岂有此理,你们这群老家伙!我好心帮你们温酒炒菜,你们却来祸害我……”
龙中堂愕然一愣,心中一沉,心想:糟糕,不知又出什么大事了?
错愕之中,他急忙顺着弯弯曲曲洒满光斑的青石甬道疾步追赶上去,却听范承宗大吵大闹地嚷道:“谁干的?快说,不然都别喝了。”
就在范承宗气急败坏的呵斥声中,他们两人前脚接后脚地已经来到柱子旁边的台阶下。
只见六根木柱呈六边形排列,环立在基础石上。左右两侧的每三根柱子之间,还有可以当做连椅的围栏相连。
顺着柱身再往上看,只见柱头顶端,抱箍、梁头,甚至圈梁和板枋额头等一切构造基本齐备,分明是一座尚未盖顶的六角凉亭。
不过,凉亭虽然尚未封顶,可范承宗口中的五个老顽童却好像等不及似的,早已摆好石桌石凳,嘻嘻哈哈,端坐其中。
龙中堂站定之时,已经迅速打量一遍,发现亭中五人他已见过四个。
正对凉亭入口而坐之人,是那个衣着华丽却稍稍有些意懒心慵似的贾伯。
虽然龙中堂和他仅有一面之缘,却总觉得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儿的却还想不起来。
贾伯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蓐收和句芒。蓐收下首紧挨着鹿蜀,而坐在凉亭入口右侧的大胖子,龙中堂却似乎从未见过。
只见此人身高足有九尺开外,可他肥硕无比的身躯,没有八尺也有七尺五六,颤嘟嘟的肉疙瘩似乎一不小心便能涨破那身月白色的长衫。
肉墩墩的大圆脑袋两侧,垂着两个肉乎乎的大耳朵,倘若有风袭来,长长的耳垂甚至可以随风飘动。
白白胖胖的大圆脸上,两道细长浓眉,弯如新月镰刀。豆包眼,秤砣鼻,红彤彤的大嘴和眼包一样稍稍凸起,乍看上去,还以为见到了传说中的弥勒佛。
只是,虽然范承宗冲着他们大喊大叫,可他们五人却置若罔闻,镇静自若,不急不恼地齐齐看向范承宗。
而且,分别坐在贾伯左右的蓐收和句芒,看了范承宗一眼之后,居然饶有兴趣地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看向面无表情的贾伯。
甚至,龙中堂忽然觉得,他们脸上那种满不在乎的神色,不仅看上去好像是看热闹的局外人,甚至还有几分恶作剧成功后的调皮得意和开心愉悦。
龙中堂看得正自懵懂,却见范承宗似乎意识到这样吼叫下去收效甚微,于是迅速改变策略,猛然抬手指向入口右侧的大胖子,恶狠狠地喝问道:“八叔你说,谁干的?”
闻听此问,龙中堂猛然想起在东门内广场上跳舞之人便被范承宗称为八叔,不由暗自吃惊,心想:难道此人竟是那个舞姿卓越的帝江!如此庞大臃肿的身躯,居然舞态生风,羽衣蹁跹,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正自惊疑不定,只见帝江双手连摇,用他曾经听到过的熟悉声音闷声闷气地连连辩解道:“不是我,不是我。”
“是谁?”
帝江撇清了自己,似乎轻松许多,嘿嘿一笑,迟迟疑疑道:“那个,都怪小贾,非要看什么月亮……”
“喂!八哥!”贾伯陡然瞪大眼睛,不满打断道:“喝酒!”
龙中堂愈发好笑,却也更加诧异,不由瞄了范承宗一眼,心想:既然是你帮着他们温酒炒菜,也知道他们身在后花园,不来凉亭,能去那里?再说了,纵然你不知道他们来到凉亭,也不至于这么大发雷霆吧?
于是,趁着范承宗逼问帝江,而帝江又被贾伯喝住的宝贵时间,他也不及寒暄招呼,急忙劝说道:“我说,不过在此喝酒聊天而已,又不会损坏什么,何必生气呢?”
“你知道什么?”范承宗恼羞成怒地瞪了龙中堂一眼,抬手向上一指,余怒未消却又无可奈何道:“他们把顶子弄没了。”
“啊?”
龙中堂几乎难以置信,更加哭笑不得,惊讶看向亭中诸人,正欲相问,却见句芒嘻嘻一笑,不以为然地嗔怪道:“宗儿呀,你总是沉不住气。不就一座亭盖子吗?看你小气的,换个新的就是。”
嗔怪声中,句芒反手一挥,原本纤细短小的胳膊骤然暴长,疾如闪电却又无声无息地拍在他背后数尺远的一根木柱上,轻声念道:“春暖花开·长!”
喝令声落,众人瞬间闻到一股醉人心脾的奇特清香,不约而同地顺势仰望,只见六根柱头以及与柱头紧紧相连的圈梁挡板等物件上,居然已经齐刷刷地长出许多大大小小粗细不匀的枝枝桠桠。
这些树枝丫杈不仅生长迅速,还像互相有约似的,争前恐后,相向而行。
弹指间,层层叠叠你拥我挤的繁枝茂叶已经在凉亭正中合拢起拱。
再弹指,圈梁周围的枝枝叶叶已经架起斗拱飞檐。
三弹指,这座千古罕见的别致亭盖上下居然繁花似锦,浓香弥漫。
范承宗看着刹那间修葺一新的凉亭顶盖,不仅早已气恼全无,甚至难以置信地目瞪口呆,傻傻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