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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会儿,他浑身湿淋淋地爬上河岸,走进树林,迅速脱下衣裳和鞋子,尽量拧干水分,晾在低矮的树杈上,赤裸着身子,盘膝坐地,打坐练功,同时暗暗祈祷——衣裳晾干前,千万不要来人。
可事与愿违,他坐下不久,随着一阵凉风飒飒吹过树林,树林深处便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一人纳闷问道:“你说那陷阱布置五天了,什么也没抓住,到底咋回事儿?”
“那谁知道?”另一人笑道:“谁挖陷阱也不会今天挖好,明天就见成果吧?”
“那倒是,那倒是。还不如这十几个夹子呢,每天不落空。哎?谁在那儿?”
原来,这人说话声中,远远看见龙中堂正手忙脚乱地穿着衣裳,不由惊讶问道:“是老七不?”
“不对不对。”另一人笑道:“老七应该去河边收篓了。”
龙中堂匆匆蹬上裤子,正手忙脚乱地穿着上衣,只见两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说说笑笑,来到近前。
他们看到龙中堂,大感惊讶,缓缓站住脚步,满面诧异,默不作声,上下打量着满面尴尬的龙中堂。
沉寂片刻,其中一人好像调侃又好像询问似的,轻笑道:“哟,终究是年轻人,天不亮就来洗澡?”
龙中堂暗叫惭愧,看到两人身上背着几只野兔獐子之类的小动物,猜测两人应该是附近的村民,急忙恭敬施礼道:“给两位大叔请安。”
“哟。”这人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二哥,这小子说话酸溜溜的,好像是个秀才诶。”
“大清早的,别给人家开玩笑。”被称为二哥的老汉收敛笑容,不无疑惑道:“小伙子,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吧?”
“是啊大叔。”龙中堂回道:“晚辈龙中堂,来京城访亲,不小心掉进河里,正躲这儿晾衣裳呢。”
“噢,这样啊。”二哥看着龙中堂紧紧裹在身上的湿衣裳,又看到龙中堂还赤裸着双脚,怜悯叹道:“唉!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啊。这衣裳,一时半会儿怕是干不了的。小伙子,不如委屈一下,跟我回家歇息片刻,如何?”
“啊!那太好了,那就多多叨扰两位大叔了。”
龙中堂惊喜交加,急忙转身从树杈上取下那双湿漉漉的鞋子,刚要穿上,却见二哥已经递过来一双草鞋,和蔼笑道:“这是我的备用鞋,凑合着穿吧。”
日上三竿,晴空万里。
龙中堂挥手作别热情送到村外的两位猎户老者,转身踏上通往京城的大道。
他匆匆走出几十步远,情不自禁地站住脚步,回身遥望,只见两位老汉正缓缓走进绿树环绕的村口。
明媚的阳光下,老哥俩一边走着,两颗花白的脑袋还时不时凑到一块,似乎在探讨着什么。
他们的背影,渐渐越过路边的几株大树,掩映到树影背后,再也看不见身影。
龙中堂微笑着摇了摇头,感慨之中,忽然还迸发出几分灵感,慨然吟道:“粗茶淡饭恩情重,缺盐少酱野味香。半碗水酒解忧怨,一身裋褐胜锦袍。”
一首打油念罢,他忽然哈哈大笑,暗暗自嘲:难怪说三天不练手生,满心作诗抒怀,居然不合辙不押韵,真是岂有此理!
感慨之中,几分淡淡的失落又无声无息地涌上心头,使他心中的几分轻松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由自主地轻叹一声,迈开大步,顺着早已打问清楚的路径,再次奔向京城。
原来,他的落水之处正是金水河,距离京城不过十几里路。
眼看天色尚早,他没走几步,忽觉得青天白日的,进城后也无事可做,倒不如游山玩水,缓缓前行。
如此一来,等他优哉游哉地来在东城门外时,太阳已经高高的升到正南。
他随着络绎不绝的行人,刚刚走过护城河,忽然发现城门洞边上围着许多人,而同行的人们也像查看稀罕景色似的,不断挤上前去。
俗话说,好奇是人类的天性,何况对眼前无所事事的龙中堂来说呢?
不知不觉,他便好奇地随着众人靠上前去,抬头一看,只见高出头顶三尺多的城门边上,贴着一张白纸黑字的海捕公文。
他离着稍远,看不清星星点点的文字写得什么,却看到数行文字旁边画着一个大大的头像。
他暗自惊疑,心想:我们大闹国子监,火烧档案馆,也没见城门口张贴缉拿榜文,如今冷不丁的贴出榜文,莫非朝廷又生大事?
思忖之中,他不知不觉地朝着榜文又近几步,却忽然觉得榜文上的头像有些面熟。
乍看上去,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却还想不起来,不由更加好奇,伸手分开前面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想挤到前面看个究竟。
他心中着急,手上用劲儿稍大,前面被拨拉的两人霍然转身回头,不满地盯着他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忽然惊讶嚷道:“咦!这小子和画上的人有点像呀。”
“是啊。”另一人反应更快,抢上前来,一把抓住龙中堂,大声喊叫起来:“抓逃犯,抓逃犯呀。”
龙中堂吓了一跳,陡然惊悟,猛然甩开那双大手,转身夺路而逃,哭笑不得中,暗骂自己糊涂——原来,海捕公文上所画之人正是龙中堂。
随着这声喊叫,看守皇榜的官兵早已听到动静,又见龙中堂转身而逃,急忙大喊大叫着追赶过来。
路上的来往行人,眼见官兵突然抓人,生怕受到牵连,急慌慌躲闪到大路两边,倒让独自一人在大路中间奔跑的龙中堂格外显眼,很快便被疾驰而来的几个轻骑兵追近许多。
龙中堂眼见难以甩脱追兵,又见大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急中生智,斜刺里蹿进一人多高的青纱帐,双手遮挡住刷拉拉划向脸庞的庄稼叶子,来不及辨别东西南北,顺着庄稼垄拼命向前跑去。
一阵疾跑,他很快钻出一块青纱帐,站在一条鸡肠似的田间小路上,左右张望片刻,生怕追兵赶到,又一头钻进对面的另一块青纱帐,昏头昏脑的继续向前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