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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们知道那是污染者，不是异常，但畸变到这个等级的，在他们眼中，和异常也没什么两样了。
六队的人胆子就是大，不愧是专业的。
陈拓继续说：
“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它们就这样凭空出现，形态能力各异，危害等级不一，其中相当一部分以人类为食。我们统称其为‘异常’。”
“而在异常出没地附近，就会出现‘污染者’。”
邵多不确定地指指自己：“我这样的？”
“对。你这样的。但不准确。”
陈拓抬起下巴示意躺在地上的巨猿尸体：“比如这玩意儿，如果附近出现污染者，那应该会变成一只能操纵金属的猴。”
“更准确来说不是变异，是污染。”陈拓头发有些凌乱，身上也灰扑扑的，唯独一双眼睛在路灯下泛出漂亮莹润的蓝光：
“基因污染。”陈拓说出这个对邵多来说陌生的词组：“有003‰的概率，人类的基因，会被异常存在的基因污染，表现出异常体征，成为‘畸变’。精神状态也有几率产生异化 ，其程度以‘精神污染值’来衡量。”
“如果精神污染值跌破临界线，法律意义上便不是人了。”
变异、怪物、基因污染……邵多觉得自己在听什么科幻故事——
明明昨天晚上还在刷题考公，大段大段地背诵社-会-主-义-价值观。
她觉得，作为一个普通人，骤然知道这么多隐秘信息，自己应该激动点。但真实心情却大相径庭。
大概是白暮云的死耗去了她全部心力，这反而让她以一种格外冷静的心态接受了爆炸般的现实。
触手轻轻舞动：“所以我是在遇到大章鱼的地方变异的？”
陈拓吐出一口烟：“上一次我和你遇到的异常，并不是大章鱼。是一只尖叫鸡。”
“……尖叫鸡？”
“嗯。咋咋呼呼的，很烦人。”
……阿杰笑得往外喷烟，邵多怀疑陈拓在驴她。
陈拓弹了弹烟灰：“包括这次在内，记录里你只经历了两次异常。研究院和我们是共享档案的，他们对你的污染来源非常感兴趣，想让我们把你带回去做样本。”
如果可以报仇，邵多想，过去给他们划拉两刀也不是不行。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阿杰率先否决，身体前倾，越过陈拓看她，声音也提高了一些，像要敲醒她：“这位姐姐，样本可不是医疗志愿者！”
“和这些鬼东西相比，”阿杰用烟指指巨猿：“人类污染者大小合适，更好捕捉控制，完全变异后，几乎是异常存在的缩小翻版；加上精神污染严重的多半会被家人放弃，是规避了风险的完美研究素材！”
他问邵多：“你以为研究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接着自己回答：“是消灭异常！所以你觉得实验内容会是什么？样本又会遭遇怎样的对待？”
阿杰摸了摸额头，嘶声：“……我去过几次研究院……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种场面，只能说，人类用小白鼠做实验后，还会把小白鼠以最痛快的方式人道处决。那些样本应该很羡慕小白鼠吧。哎，可惜749局和研究院是平行单位，互相制约，工作交叉也很多，想管也管不了。”
他重重叹一口气：“当然，有违伦理的事国家不可能不管。研究院必须严格按照《96号文件-污染者实验伦理实施办法》进行污染者样本采集。对于畸变可恢复、精神污染度低于界线，并且抹除相关记忆的污染者，应该视为普通公民，保障其人权。就算是精神污染满值的污染者，也必须由直系亲属签署‘样本捐献同意书’才能收为样本，同时会给与一定补偿。”
“不过呢，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样本总是不够用。你不是第一个不想吃药的污染者，但不吃药，畸变污染者就会被拉去研究所强行治疗。你知道家里没点权势的污染者，有多少会在所谓的‘治疗’后精神污染急速加剧，很快沦为无意识的怪物？”
“所以懂了吗？我们老大用心良苦，是在救你的命！”阿杰夺过陈拓手里的银色药丸，举在邵多眼前：“快说，谢谢陈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