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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中午,刘邦已经能够下床了。
在实打实的医术面前,“天传医术”这个说法变得令人信服。
吕雉再看萧棠儿时,恍惚间,竟也有几分相信她离开长安的那段日子,并非是在全国各地颠沛流离,而是得到了骊山老母的庇护。
“这样的女人,不嫁给我们吕家人真是可惜了。”
吕雉打量着萧棠儿,心中暗暗地想,嘴角浮起了精于算计的笑意。她还记得萧何是答应过要将萧棠儿嫁给吕产的。至于后面发生的那些逃婚、逃难等事情,她每一件都非常清楚,却懒得去管了。既然萧何跟萧棠儿都说,萧棠儿是受到了骊山老母的庇护,那么,这世上便没有吕产安排人到处寻找、纠缠萧棠儿的事。一切又回到了起点。不管是为了兑现当初的承诺,还是拉拢萧何,她都要促成这桩婚事。
“陛下没发现萧家小姐,不仅医术高超,还长的很漂亮吗?”
打定主意后,吕雉走到了刘邦跟前。这时萧棠儿刚刚替刘邦施完针,正在收拾随身物品。刘邦则站在卧榻边,望着窗外还不没开始炙热的阳光,用力推开想要搀扶他的两名内侍,打算出去走走。
“是啊,所谓蕙心兰质,大抵如此。”
刘邦点点头,眼中涌起几分疑惑。他不清楚吕雉为何会突然品评起了萧棠儿的相貌。他甚至还有些担心,吕雉会劝他将萧棠儿纳为妃子。自己身体是个什么情况,刘邦比谁都清楚。再加上一个吕雉,一个戚姬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若是宫里又进来个萧丞相家的千金。刘邦真担心自己不但无福消受美人,还平白无故招来更多麻烦……
“若是没记错的话,萧小姐和咱们家鲁元年纪相仿,只可惜鲁元性子随你,太烈了!”为了堵住吕雉的嘴巴,刘邦故意说起了鲁元。
吕雉虽然没有七巧玲珑心,却也是个人精。一见刘邦先是疑惑,后来又提到自家女儿,就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了。“男人总是自以为是!也不想想自己已经是糟老头子了!”吕雉在心中一阵嘲讽,脸上却依旧是笑吟吟的:“贱妾看到棠儿姑娘,心中就在想,这姑娘性格温婉,人长得漂亮,又有本事,若是能嫁给我那不成器的侄儿 ,将他好好的管一管,兴许我们吕家也就少了一个纨绔。”
“娘娘的意思是想将相国家的小姐,嫁给你们吕家人……”刘邦终于听明白了,转头盯着吕雉问:“谁?”
这个问题,吕雉不回答,萧棠儿都知道她要说的是谁。毕竟当初樊哙替吕产上门提亲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吕雉不知道都难。但是,萧棠儿还是在鲁元公主帮助下逃婚了。“如今吕雉有意在刘邦面前提说此事,难道她想让皇帝赐婚,强压自己?”萧棠儿心中异常慌乱,终于后悔听了萧何和陈平的劝,来给皇帝刘邦治病了。
“陛下,臣有事启奏!”
吕雉还没来得及回答,侍立一旁的陈平拱了拱手。
“说,朕听着呢。”
刘邦白了吕雉一眼,看向了陈平。
“正所谓有功必赏,萧家小姐用天传医术救醒陛下,原是大功一件,臣想请陛下赏赐萧家小姐玉牌一块。”陈平躬着身子说。
“玉牌?一个女娃娃,又能闯出多大的祸,要什么玉牌?”刘邦摇了摇头,自顾自说:“朕的玉牌,那可是在犯大错之后可以免死的!”
“臣自然知道玉牌的作用。”陈平面不改色,坚持说:“臣昨日去相国府时,曾眼见萧家小姐由于容貌出众,遭到歹人骚扰……”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骚扰相国家的千金!”
刘邦顿时怒了。他下意识在寝殿四周扫视了一圈,想望见萧何问个究竟,却没有看到萧何的影子。
“昔日人人敬仰的萧相国还真的沦落到任人欺辱了啊……”看不到萧何,刘邦却在心中感慨起来,并且终于相信萧何彻底失势了。“这样也好,省得朕再去做恶人了。”刘邦又想,多少有些欣慰。
虽然没有遭到责问,吕雉却紧张起来。她是实在没有料到,陈平会在这样的时候,突然打压他们吕家人。然而,面对陈平的突然打压,她却什么也做不了。目前最明智的选择就是避开锋芒,静观其变,以保全自己。因此,吕雉虽然非常紧张,却依旧保持着沉默。
“许是城中无赖,臣也没有细问。”陈平目不斜视,认真回答完,解释说:“臣想让陛下赐萧小姐免死玉牌,并非是想让她去使用,而是要用玉牌震慑那些企图骚扰她的人,让她过上清静日子。”
听到这个回答,吕雉长出了一口气。萧棠儿却越听越糊涂了。
刘邦蹙了蹙眉,马上又分开了。
“不就是想要清静嘛,朕有个法子,不要玉牌……”说着话,刘邦身子一转,望向了高处:“云秀,萧家小姐的清静就交给你了!”
“臣遵旨!”隐身在暗处的云秀答应了一声,根本就没有现身。
“军师为萧家小姐请赏也是应该的,朕该给的赏赐一样少不了,至于玉牌嘛,还是算了吧,她用不着。”刘邦又望向了陈平。
“臣明白,臣替萧丞相和萧小姐谢陛下隆恩!”陈平拱手说。
萧棠儿见状,赶忙跪在了地上,望着刘邦磕起了头:“小女谢陛下赏赐,只是……”
“娘娘似乎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呢,你究竟要把萧小姐许配给你们吕家哪一个?”萧棠儿的话还说完,刘邦忽然看向了吕雉。
“没!”吕雉眼珠子一转,用力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没,没合适的,贱妾就是那么一说,其实,真正的心思和军师是一样的,萧小姐这次立了大功,陛下可得好好地赏赐她。”
“既然如此,赏赐之事就交给皇后去办了。”
刘邦点点头,收回了视线。
“贱妾领旨,贱妾也替萧丞相、棠儿姑娘谢陛下隆恩!”
吕雉躬了躬身子,望着跪在地上的萧棠儿笑的异常灿烂。
“吕家人的嚣张跋扈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多想想太子的前程,让他们收敛一些吧。”刘邦让人搀扶萧棠儿的同时,忽然说。
吕雉听得真真切切,灿烂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陈平听到这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刘邦属于那种一点就透的人。陈平说的无赖纠缠之事,虽然没有明说就是吕家人,可是刘邦还是听明白了。有刘邦这句话,陈平承诺萧何的事情也就办到了。
吕雉受到敲打,一定会去约束吕家人的行为。
吕家人被约束,吕产也就不敢再去骚扰萧棠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