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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当年不是已经……”黄婆婆……嗯,现在她的形象已经不能再叫她【婆婆】了,她用【妖气】改变了自己的外形,回到了当年还年轻时的样子。
现在的她,当年的【黄大仙】,应该用本名来称呼。
她叫【黄玲珑】。
黄玲珑不是很喜欢用【妖气】保持年轻时的外貌,她是【五大仙家】中唯一一个顺应外貌自然变化的。剩下的四位【仙家】全都用【妖气】将自己的外貌维持在最巅峰的时期,只有她变成了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样子。
面对着两位老友,她有很多话想问,但又不知该从何问起:“还有,你们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的,当年又发生了什么?”
“说来话长。”苏蝉翘着二郎腿坐在一个树桩上,翘起来那只脚的布鞋脱了一半,两根灵活的脚趾夹着布鞋的鞋帮,还不停抖动着;雪白的长袍也随意披在身上,一半的肩膀都滑了下来,为了方便跟人动手而缠的抹胸都看到了;腰带邋遢地系着,刚刚她似乎想要解下来,不过失败了,现在打成了死结,彻底解不开了;手上还拿着一根烟杆,半睁着眼睛一边抽烟一边回答着黄玲珑的问题。
一眼看去,【仙界】曾经的【仙王】好似每天游手好闲的流氓一样。就连其周身闪耀着的、如圣光一般的【灵气】在她这样的外表下,看着也好像假的一样。
“记得那天……我好像去找阿九打架去来着,后来那家伙冲进了阎王殿,不由分说跟我们动起了手。”苏蝉的眼睛瞟向了不远处因为骂架输了还在生闷气的钟秋,“不得不说,那家伙挺能打的,我俩联手都不是她的对手。原来我还打算给阿九创造个逃跑的机会,可惜失败了。”
“后来我们就死在了她的手里。”苏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对她来说,打架有赢就有输,就算输了也是自己技不如人,没什么可抱怨的——她生气并非是【鬼魔灵】杀了自己,而是将自己变成了一具傀儡。
事实上,她的【生机】已经被完全断绝,【生机】是【灵魂】能够指引【身体】的媒介,没了【生机】,灵魂和身体又被拘锁,她的灵魂就只能在身体里看着,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做不到。
万幸,她的【七魄】还在,【七魄】相当于【灵魂】的【生机】,只要代表着【喜、怒、哀、惧、爱、恶、欲】七种情感的【七魄】不散,灵魂就不会散去,还能保留着记忆和感知能力。
——她想揍这个女人一顿,却又有力使不出来,这才是她生气的根源。有那么几次,钟秋曾试过使用【大灾炎】还原【灵魂】与【身体】的联系,苏蝉也把握住了这几次机会。可每次她想动手,都会被这个女人用那可恶而诡异的黑色火焰控制住,最多也只能骂她两句而已。
“在那场战斗中,黑色的火焰将我们俩完全压制,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陆阿九接着说了下去,她看上去比苏蝉贤淑多了,坐姿就像大家闺秀一样,头发和黑色的长袍也整理得一丝不苟,就连那双黑色的布鞋表面也是不染尘埃。她坐在那里,就好像谁家教养极佳的大小姐在出游一样,美得如同画中之人。
只是这位温婉的画中美人的周身却总是带着一丝阴冷之气,皮肤也白得不似活人一般;嘴唇犹如啖过鲜血一般殷红,透露着莫名的诡异与妖艳。
仅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强大得令人窒息,万法皆不可破之。那种火焰……究竟是何等邪物?玲珑,你有头绪么?”
听了两人对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的描述,黄玲珑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直到现在,三界也无人知晓【大灾炎】的真面目。”
“我们死以后……发生了什么事?”苏蝉看着周围的环境,又望向了不远处的古堡,“阿九,我记得这里好像是……你那边的【鬼门关】?”
“是的。”陆阿九点点头,作为上一任【酆都大帝】,她对【鬼界】的每一处地标建筑都了如指掌。只是周围这破败的景象看上去十分陌生——尽管周围的植物、大地和水流已经开始渐渐复苏,但她看得出来,这片大地方圆百里范围内,曾经被浓厚的【鬼气】侵蚀过不短的一段时间,“不过我记忆中的这座【鬼门关】……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在你们【离开】以后……”黄玲珑轻轻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这两人还能不能接受。
接下来有限的几分钟里,她向仙、鬼两界的前一任领袖大概讲述了一下她们死后发生的事情,听得陆阿九花容失色、苏蝉差点儿捏断了她最心爱的烟杆。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远处的钟秋,她们知道这个女人很强,但没想到她居然强到可以掀翻三界的程度——哪怕当年全盛时期的苏蝉也不敢做出这种惊世骇俗之事,而那个女人不但敢做,甚至还做到了。
“……既然就差一步了,她为什么还要主动被你们封印了?!”这是苏蝉最不能理解的事情。在她的观念中,胜利就是胜利,失败就是失败,这种差一步之遥就可将【胜利】收入囊中、最后却忽然放弃的事情,她真的是想象不出来。
陆阿九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思考着什么。就在两人沉默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了。
“……时间到了。”钟秋阴沉着脸走了过来,她还没从刚刚被苏蝉骂的那一顿中缓过来——钟家列祖列宗在上,她是真的无法想象,从镶嵌在那张有如天仙一般脸上的嘴巴里,是怎样吐出那么多恶毒而污秽的词汇来的,“我只能给你们十五分钟……嗯……一刻钟的时间掌控自己的身体和意志,现在时间到了,你们必须回去。”
“……回哪?”苏蝉连烟杆都握不住了,她能感觉自己的感官从指尖开始慢慢消失,须臾间已经蔓延到了肩膀。
“你们该去的地方。”钟秋没有解释,她也解释不明白。
对于【大灾炎】,她其实并没有了解得更多。
“那我们还能……”陆阿九话说一半,她和苏蝉的双眼便再次失去了焦距,如两尊木偶一般僵硬地坐在那里。
“……能。”钟秋回答道,她知道这两人的灵体在躯壳中还是能听见的,“只不过要过一段时间再说,至少也要三十六个时辰以后。”
说着,她挥动黑色的衣袖,苏蝉和陆阿九的身体瞬间被【大灾炎】吞没,呼吸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我研究很久了,三十六个时辰是最短的间隔,目前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运作的,尚在摸索之中。”钟秋看到了黄玲珑有些失落的表情,一时间竟有些于心不忍——这是她复仇的代价,说实话,钟秋还是有些后悔的。当年一时的冲动造成了许多错误的结果,她也试图弥补,而且还在尝试中,只是收效甚微,“我会加大力度的……【它们】都是我当年复仇的【恶果】,我就是【它们】的【因】。”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黄玲珑慢慢扭过头来,神色复杂地望着眼前这位两千四百年前被称之为【行走的恐惧】、【屠夫】的女魔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又轻轻点了点头:
“……嗯。”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通过这座【鬼门关】去了一趟【鬼界】。当她们俩在【鬼门关】另一侧出现的时候,那边的【鬼差】和【鬼兵】们还以为自己撞了邪——这座【鬼门关】已经荒废两千多年了,对面是无数惹不得的冤魂厉鬼,他们守在这里,就是怕那边的人会对【鬼界】造成什么影响。
现在被忽然打开,还有人从对面过来,让这群整日加班的【鬼畜】们跟见了鬼一样,纷纷对她们举起了兵器。
钟秋原本不打算制造冲突,只是想快点见到现任的【酆都大帝】夜疏雨。只是那些【鬼畜】们已经习惯了按正当程序办事,而且钟秋和黄玲珑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违反【鬼律】,按理说应当先押入大牢,等【十殿阎罗】审判过后再作打算。
冗长的各种手续和充满敌意的态度让钟秋的耐心迅速消磨殆尽,在将四千【鬼畜】们狠揍一顿、并再次【友好】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述求以后,当天值班的【鬼差】主任立刻将二人邀请到了他的专车里,并承诺尽快办理面圣的手续。
——不然呢?【鬼差】主任还能怎么办?人家可是将他的手下从头到尾揍了一遍,还是没下杀手的那种;揍完了自己人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疲惫的表现。自己要是再不答应,这个狂暴的女人绝对敢直接打进【酆都城】。
到时候自己的责任就更大了。
眼下只能先使用缓兵之计,先稳住这两位、再联系一下【酆都城】的【鬼兵】们过来——他这小地方的看守真的没法应对这个女人。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钟秋摸出了一块令牌——这块令牌是上次她来【鬼界】替秦月办理【合法滞留人界】的手续时,夜疏雨亲自给她的。那一次钟秋就已经揍过一遍【鬼兵】们了,夜疏雨怕她再来闹事,只能给了她这么一块令牌。
“大姐……您要是有这个,下次早点拿出来行不行……”【鬼差】主任鼻青脸肿地看着那块令牌,脸上的笑容比哭都难看,“早拿出来,咱何必动手呢……”
“……我忘了。”钟秋咳嗽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
——这可不是她故意忘的,刚刚和苏蝉吵过的那一架实在是太影响心情了,想不起来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算正常。
这真的不怪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