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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美正在柜台给在东北农场劳改的父母汇款。
这几间屋子朝向好, 坐北朝南,前面没什么建筑物挡着,大门敞开, 小风刮了进来, 屋子里又吊了顶,很是凉快。
今儿她是下午的课,这会儿有空, 因此办完业务也不着急,取了物架上的报纸随便翻看着,抬眼瞅见初念拿着个笔记本从里面的小屋里出来,她笑着迎了上去,“初念啊, 侬这个工作蛮好,工资老高,工作时间也理想,哦哟,怕不是要惹人妒忌哟。”
初念没多想:“嫂子当老师不也蛮自在——”
没等她说完,张翠兰火急火燎地从外头进来, 东张西望瞅见初念,一溜儿小跑过来, 拽着初念的胳膊:“诶,小初, 你快过来, 我要给我家闺女寄点钱过去, 你来帮帮我,那啥单子我每回都填错,费老劲了, 快来……”
填个单子这么简单的事,用不上初念,翠兰也就是看见熟人,图个轻省和安心。
大厅正中间摆着两张桌子,桌旁坐着一位专门指导如何填单子的员工,也摆着填单范例,初念把张翠兰带过去,跟那位同事交代好,一抬头发现张秀美还没走。
她又走回去,问:“秀美嫂子,我怎么觉得,你刚才最后一句话话中有话呀。”
“你真不知道?”
一大早起来忙开业的各种琐事,初念这会儿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圈,“知道什么呀?”
张秀美急了:“妒忌啊,你这工作招不招人眼红你不知道啊?”
初念说不能够吧,“这几天我看大家在农场干活挺开心的呀。”
由于战士们也会去农场干活,所以,在那边工作其实并没那么累,就是拔草、浇水、喂猪、喂鸡这些,挺轻省的。
然而,事实就如张秀美所说,这会儿工夫,就有人红眼病犯了:
“凭什么呀?”
“是啊,凭什么安排她到银行上班?”
“我也识字,也会打算盘,为什么就得去农场干活,为什么她就能去银行上班?”
“呵,我知道了,因为她是副师长的爱人,所以才能得到特殊照顾,一准是这样。”
……
越说越生气,跑到后勤部要说法。
后勤部的小干事什么都不知道,看这阵仗分寸全失,嘴一瓢就说一定会问清楚,给各位嫂子们一个交代,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劝回去,扭头刚好瞅见秦天和的身影,忙上千去把事情跟他汇报了。
秦天和没好气地道:“给交代?给什么交代?要不你去找钟副师长让他给你个交代?部队那么多事,要是事事得给别人一个交代,那我们还干个屁!”
小干事简直快哭了,“首长,您是不知道,那些嫂子们有多吓人,一个个儿跟水浒里的孙二娘似的,就堵在这门口,一个多钟头,我想去上了厕所都出不去门,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那么应付她们。”
秦天和气得点着他的鼻子直骂:“那你就脱了裤子在屋里撒,我就不信她们敢不避开!连几个家属都应付不了,狗屁玩意!”
骂再多也于事无补,他只好来找钟明川了。
他摊手,“诶,老钟,你看这事闹的,原本很正常的事情,被那些四六不懂的家属们说得不成个样子,你回去给说说,别让小初同志生气。”
钟明川从飞行训练报告里抬头,讶异地问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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