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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说得煞有其事,落云舒便有了几分心思去瞧瞧顶上来的人,抬眼看向暗处。
阴影处走出来几道身影,皆是低眉颔首,“见过主子。”
方升撇眼看过去,垂下眼,搭在机关手上的手指轻轻点着。
都不是熟面孔,“暗七送来的人?”落云舒转回头看向他,神色不明的问到。
“是。暗卫护卫不当理应受惩,回炉重造。”
落云舒笑了笑,回炉重造,最该回炉重造的合该是自己罢,自从当上这大主使之位行事也越发没了顾忌,胆子越撑越大,什么人都敢让其近身。
心里想归想,但若说责怪后悔落云舒是从未有的,挨这一刀也罢,毕竟也是条命,“他从哪得来的消息?”这么不光彩的事,他知道了,还这么快。
搓了搓指尖,手有点痒。
方升回看着她,抬手命人撤下去,走到她床边,带着机关手的手臂往前伸手掌摊在她面前,那截手臂上青色的血管像是苍劲的老松根蜿蜒的隐没在冰冷的钢铁下,褐色的肌理隐隐藏着乌紫,这显然不是醉生梦死的毒效。
“属下有罪。”方升单膝跪下,低下头颅,亮出脖颈有取死之意。
如此作态,叫她不忍回想。当日临寒说:画上有毒,倒是没料到不止一种。她只当是不识药性误判了,现在想来,“呵呵呵……”
落云舒垂眼收笑,坦言到:“倒是我愚钝了。”略略点头,抬手摸上他低垂的脸,五指用力掐着他脸颊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的眼睛,“就这么糊弄我?也是,你向来听话,命你胆大便胆大。”说罢丢开手,“算来算去,这画还是我亲手放进去的。”
知她这是不打算计较了,方升并没有心情好一些,固执的低着头,身子往前倾,脖子更是往她眼前递了一递,“属下自知聪慧有余,行事无章,武功亦不是最精进的,做做暗卫尚可,方……”
突然落到他脖颈上的手,圈着脖颈缓慢的摩挲,冰凉的触感让他思绪一断,茫然的抬起头来看向落云舒,接触到她近乎怜悯的视线慌忙垂下头去,“方…方升逾越,望大主使惩戒。”
落云舒用手丈量着他脖颈的宽度,闲心的想着:这谷中到底是谁插手到自己身边来了。低眉看了眼方升,淡声说:“我不信你是个莽夫,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方升垂着头没应话。
“手伸出来。”
方升眉目一展依言伸出右手。手搭上来,冰凉的触感还是让他忍不住心慌,求死亦是为了求生。想到她先时怜悯的目光,不知这怜悯之心到底有多少?
因着他左手齐腕斩断,落云舒一时半会没挪手。
时间沉寂下来,方升视线一直落在她诊脉的手上,隐隐期盼着些什么。
“怎…”落云舒皱紧了眉头,与他相比自己倒成了不该躺着的人。松开手,掀开被褥要下床,只是这人还跪在那里非常不知趣。往下探的腿又缩回了床上,弯身与他对视,视线在他脸上左右游移,“你想跪到什么时候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方升神色窘迫的用手撑了撑床沿试图站起来,筋脉长久淤滞,他很难控制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样子让落云舒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医术,应当不至于吧?爬起来扶了他一把。
“屏风后备好了热汤,望大主使洗漱时注意伤口。”方升强压下腹中往上滚涌的热流,“方升告退。”匆忙退出去,合上门,在原地驻足了会,闭着眼咽下喉头的腥血,这才离去。
隔着一扇门,落云舒似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幕,若有所思的走向屏风后,待衣衫落尽身子沉入水中她才回神,原先想不通的事似乎有了答案。至于伤不伤口的她才不在乎,打不了多躺几日,又死不了。
方升匆匆忙忙躲回暗室,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他好似察觉到有人张望,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拿过桌上碗中的冷茶仔细端倪,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
门外风声细细,廊下无人行走,这里是背阴的崖壁人工嵌凿借力搭来宛转的长廊,是少数几个不见光亮的地方。
哐当!
廊下叮当响了声,方升冲出来却只看到一只黑狸猫慵懒的舔着前爪,四下无人,这只猫又从何来?
狸猫喵喵的凑上来,攀着他腿便要往他身上跃,被他捉住脖颈,钳开它的下颌,发现那牙下粘的蜡丸,或许吃过亏,他也不敢直接伸手去取,卸了猫的下颌,拎着猫去寻人,至于背后的宵小且留他几天。
听闻方升前来,还特意捉了只猫,暗七诧异的同时还是丢开了手头事情第一时间赶过去。遥遥相见便伸手要与他来个拥抱,被他抬手挡住。
暗七眼中满是笑意,轻拍他的肩,“子望,好久不见。”挽了袖子与他添茶,边倒茶水边问,“找我何事?”
“听闻燕主使的暗卫受伤,谷中上上下下翻了个遍,不知这人……”
暗七将茶盏推给他,这才落座,轻呷一口茶水,姿态闲逸,略略点评一下,“你变了。”尔后又笑了声,“你才刚回来,谁又去触你霉头了?”
“有人在盯着我,我想你应该知道点什么。”方升没去动那盏茶,他平素就不爱喝茶。
“听说你拎了只猫过来,猫呢?”暗七来的时候就看过,这待客厅里除开他二人其余的活物一个没有。
方升没接他的话茬,而是另起了一个话头,“大主使不喜欢人凑到她跟前,看她笑话。”
“已经过了明路,那倒是多谢子望了。”若是暗玄赶得回来,便是多挨她几个白眼也依得。抬手将桌上的点心推过去,“暗玄小子最喜欢吃这些个点心,你与他一般不爱喝茶,不若尝尝。”
方升瞧了眼推到手边的桃酥,不用多看都知道一口下去都是屑,这暗玄怎会爱吃些这个,只不过盛情难却,还是在暗七灼灼目光下拣了个尝尝,也只是尝尝。
“听朝的事我们查了许久,没有什么头绪,后面岁魈身死的消息传来,此事便不宜再查。子望,暗堂的人走不到阳光底下,你若是想查,不如去问问燕主使。”暗七说完自顾的喝起茶来,也不去细瞧他神色了。
方升取了帕子擦手,仔细叠好塞进怀中,手搭在桌上沉吟了一会,才说到:“只要账对得上,大主使自不会多过问。”
暗七心头一惊,不是他方升要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