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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的彩礼抬了二十四抬,又悄悄的给余梁塞了两千两银子,婚期就定在六月,说起来也没多少日子了。
这彩礼余梁没叫往自家抬,而是直接叫抬到‘租住’的这个院子里。那两千两,当着孙绍祖的面,余梁叫人给余梅送去了。要是余鉴不给银子,这些聘礼就是嫁妆,原模原样的带过去就完了。
孙绍祖看余梁这做派,不像是欢喜的样子。他也有些尴尬:“那个……大舅兄……”
余梁也一脸的笑,孙绍祖这样的小人,他面上是不会得罪的。既然叫一声大舅兄,他就应一声,只客气的叫人坐:“婚事的事,我也不知道你们家跟家父那边是怎么说的。我这边颇有些为难的地方。都不是外人,这家事也没有要瞒你的意思。是是非非的,我很不好插手。别人不知道家里面的糟心事,你是知道的。所以,有些个不周到的,可真不是对你不满。”说着又叹气,很有些诉苦的意思:“我来京城才几年,来的时候家业是个什么样子?如今能这样,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偏巧了又赶上娘娘要省亲。不管从哪边说,我要是不出一把力气,都算是忘恩负义。忙着那边的事,来来回回的,耽搁了自家的营生不说,这来回的开销,还都是自己往里面贴补的。要说日子过的有多宽裕,那是真不能。咱们就是一个巷子头一个巷子尾的住着,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孙绍祖也不知道信没信,但不妨碍他一脸认同的点头。
余梁就继续道:“所以,白氏生的这个妹妹,婚嫁上我着实是出不上一点力气。况且,有父亲在,哪里有我越俎代庖的道理?白氏来的匆忙,也走的利索,父亲有没有叫捎带银钱置办嫁妆,我也不清楚。之前写信过去,至今没有回音。你这一提婚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应你。按着你们定的日子吧,我怕这边嫁妆准备的不齐全。要是还等不到那边回音,我能做的就是你送来的聘礼,一文不少的再给你抬过去。或者是你能等等那边……只是如此一来,这婚嫁的日子就得往后拖一拖……”
人家说的这么坦诚,又这么有道理。
怪人家余梁吗?怪不上不是!
怪只怪白氏,走还真走的利索,一文钱也没留下来。
或许是留下来,只交给她闺女了?
这么一想,心里还能好受两分。他也不好意思说把婚事推迟,缘由还是因为嫁妆没到。说的好像是他贪图媳妇的嫁妆似的。于是马上脸上堆了笑:“大舅兄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余家肯把闺女嫁给我,便是我的运道,真要是为了这个推迟婚事,可真是叫我没脸见人。”
行!你愿意就行。话反正说到头里了,余鉴不回信,或者说是余梅不把白氏留下来的银子拿出来,那对不起,嫁妆就是聘礼,我不贪你的嫁妆,也不往里添,就这么着了。
回头邵华跟林雨桐把这事说了,林雨桐也觉得挺好。这就是一个态度,余梁想说的其实就是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谁也别想攀着谁。
四月一闪而过,最重要的事不是孙绍祖下聘的事。而是贾瑕县试险险过了,以榜上倒数第三的成绩,成了一位秀才公。而杨哥儿,许是早早的被林如海单独关照,此次考了一个案首回来。
这样的大喜事,林雨桐去给送贺礼。一进二门,就跟出来的闻天方又走了一个对面。
他进内院怕是见林彤玉去的,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见有女眷,抬眼看了一眼,行了一礼,便又背过身去。不瞧女眷,这便是尊重。
林雨桐这次能平静如初的对待这种见面不相识了。她也只福了福身,就朝里面去了。
林家没有张扬,因此,只有像是林雨桐这种格外关注林家的人,才能第一时间知道,且在第一时间就上了门。
林彤玉脸上还带着欢快的笑意:“出门不方便,才说什么时候去瞧瞧蕴哥儿呢。”
“哪天去我都有空。”她笑着:“黛玉呢?怎么不见?”
“被外祖母接去了。”林彤玉脸上的笑意稍微收了收:“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过了灯节,这都两三个月了,外祖母的病症也不见大好。不是今儿病了就是明儿病了。妹妹身子又弱,我瞧着,又是瘦了一圈。”不是很高兴黛玉去贾家。
贾母那是因为赖家没了,彻底被困在内宅了。
而赖家从上到下,全被贾琏给发卖了。压根是没给活路的发卖,直接给弄到北边的煤窑去了。又有贾珍看了抄家抄出来的东西,又把赖升给抄了,算是两府里把赖家给连根拔起了。如此一来,贾母就成了睁眼的瞎子。原想着王熙凤能帮衬一二,可王熙凤急着把手里的事脱手呢,哪里还会兜揽。
所以,她现在像是调整策略了。对黛玉和林雨桐又重新的热络起来。
很明显,第一是看中黛玉身后的林如海,第二就是看中林雨桐身后的四爷。只有黛玉和林雨桐亲近她,那她就很有些话语权。
黛玉那边怎么样林雨桐不知道。只知道她自己这边是,贾母一天能送好几回东西。上顿送了菱粉糕,后半晌就送来蒸酥酪,晚上偶尔还叫人送一个鹅油卷。表达亲近嘛,就是老太太吃口好吃的都想着的人。跟宝玉和黛玉都快成一个板凳上的人了。
对林彤玉这种抱怨,林雨桐很能理解。
因着孩子还在家,而林家这边,陆续贺喜的人也多了,她也没多留,就直接告辞回家了。
在二门上的车,从侧门出去,正好又碰上闻天方和送闻天方出来的杨哥儿。
杨哥儿客气的很:“表姐这就走了吗?才说进去给您请安。”
林雨桐就笑:“家里忙,就不多留了,得闲了,只管来家里说话。”
这说话的声音不熟悉,可这说话的语调,怎么这么熟悉?
闻天方正愣神呢,就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彤玉身边的丫头。林雨桐听到说话了:“……幸好还没走,大姑娘叫准备的东西世子还没带呢……”
又说了什么,车马走远了,林雨桐也听不见了。
回去的时候蕴哥儿还没醒,睡的呼呼的。幼娘陪着一边睡,许是天慢慢热了,人容易困。奶嬷嬷就笑:“阿弥陀佛,再没有比咱家的哥儿更省心的了。只要有大人陪着,那真是不哭不闹,吃了喝了睡了,一点都不要人操心。”
林雨桐见孩子没醒,家里又有贺喜来的人。又忙着接待。
四爷回来也没说贾瑕什么,以他的资质一次性就考中了秀才,已经是难得了。
说起来,贾瑕也不算小了。
四爷就问他的意思:“要是觉得时机合适,我就打发人去说,咱们今年把你的婚事给办了。成了亲,也就是成家了。成家之后,跟你媳妇去书院那边给你们置办的庄子宅院住。潜心的跟你岳父读几年书之后再下场秋闱也不迟。之前买的三进的院子是你的,书院那边的一百亩的庄子和宅院也给你。另外在通州有一座山头,两间铺子,金陵那边有五百亩水田。这些产业不需要怎么照管,只吃租子,一年也有三两千两银子的入账。这些可成?”
贾瑕惶恐不安:“已经是太多了。”家里原来有什么底子他都知道,这些产业说起来都是哥哥嫂子赚回来的。如今能分三分之一出来,已经是极好的了。就是祖上的产业,长子也是拿大头的。况且,他也听嫂子念叨了,给幼娘的陪嫁不会少,估摸也占了三分之一。等于是哥哥把大半的家业拿出来分给弟弟妹妹了。这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于是,林雨桐又忙着准备小叔子的婚事。
等到天热的很了,麦子都熟了。庄子上拉了新粮食叫林雨桐尝鲜的时候,余家那边的婚事就已经到了跟前了。
不知道什么缘由,余鉴就是没有回信过来。
邵华真能气死:“真就这样把人嫁出去?”
那边连嫁衣都没准备呢。
“你过去说嫁衣的事了?”林雨桐问她。
邵华脸色瞬间就不好了:“那就是个听不懂人话的。一味的胡搅蛮缠。”
林雨桐就明白了,她过去提醒人家原本是好意,结果给撅回来了。
这有些事面上还要过的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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