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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
可这个时候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谁都知道是奔着房子去的。
四爷就说:“如今都抢房子,还是狼多肉少。只怕真就是抢上一年半载的也没个结果。这事其实也好办,要是领导放出话来,看谁销出去的积压品多,按照这个次序分房子,谁的贡献大,谁有资格,这个谁也别扎翅……”
林雨枝心里一动就明白了,想起自家姐夫卖出去的布,多少有点明白。他这是知道争不过人家,便想了这么一个损主意出来。
可这主意可正中了厂领导的心思。库存清出去了,这就有钱多发工资了,能安抚大家的情绪了,这分房子上面也不存在为难不为难了。完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她要做的就是把这话跟自家公公说了就完了。
心里想的明白,她就问四爷:“姐夫,这事把稳吗?这个机会错过了,十年八年里,都再没机会了。”
“错不了的。”四爷十分笃定:“你只管去说。”
然后厂里开会,果然就是这个意思:想要房子?可以!出去想办法推销咱的布去。销出去的多的,一匹布里给提一块钱作为奖金。如果贡献突出,能销出去一万匹布,没有房子的,优先分一套房子。
也就是说,对于没房子的,销一万匹布,可以得一万块钱的奖金,加上一套房子。
这个诱惑很大,但其实在大多数人眼里,都觉得这是镜中月水中花。
都吵嚷着,说这不公平,本就应该按照之前的办法,按照资历工龄这些分房子。这么做完全没有道理,厂里根本就没有诚意。
葛秋成最后拍板:“半年,半年为期限。如果半年后真没有起色,咱们再说。”
反正拖一天算一天,如今都十二月了,阳历年底,局里要总结。紧跟着又是春节,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叫厂里人心乱了。
他使了一个拖字诀。
四爷才不管拖到最后会如何,他只是争取一个机会,自家把房子拿到手而已。
一万匹积压布,怎么清理出去?
四爷跑什么地方去了?
跑食品厂,跟人家以货易货去了。如今每个厂子的效益都不好。谁也别笑话谁。棉纺厂里的布,不管怎么说,这玩意只要保存的好,暂时是不怕坏的。但是食品厂不一样,食品厂里的东西是怕过期的。
这家食品厂不是什么大厂,就是区里街道办办的集体企业。原本是生产罐头的。这里的北方,生产的也就是雪梨罐头、苹果罐头、黄桃罐头、山楂罐头之类的。可这玩意北方人不稀罕。于是这家厂的厂长人家也想法子呢,跟南边的罐头厂以货易货,我们产的这个不好卖,换你们的橘子罐头、菠萝罐头来,我们卖你们的货,你们卖我们的货,很简单的道理。
可这年头,这东西也不好卖出去的。
库房里堆的满满当当的,食品这东西,过了保质期这玩意可就砸手里了。到时候只能把罐头里的东西倒了,反倒是罐头瓶能卖点钱。
四爷找人家去了,咱们可以拿布跟你们换。
厂里的职工也没多少人,一人一大堆布抵工资,然后零散的,去乡下总能卖出去的。这不比看着手里的货砸在手里强?
那人家也不能干,我们都怕砸,你不怕?肯定是有什么卖出去的门道呢。
拉着四爷喝酒,灌了两场没把四爷灌倒,反倒是被四爷给拉下水了。四爷说想注册一家私人的公司,不管生产,只管销售的。这批货之后,明年还得靠他们给生产,他只做销售这一个环节。两家合作云云,把对方说的好像一下子看见了厂子前景一般。再加上四爷说请两人做顾问,先一人给了两百的红封。
得!这事就敲定了。
有这么一个本身就是集体性质的食品厂的人帮着注册食品公司,是非常简单的事,所有流程和相关部门人员,人家都熟悉。
法人是林雨桐,注册的地点,就是城中村村口刚搭起来的简易‘厂房’。
一切都就绪了,然后四爷去了印刷厂,重新印刷商标,又去纸箱厂,定做包装箱。都就位了,这才开始,从厂里往出拉货,跟厂里也说了,先出货,三个月之后给钱。
这种情况在如今看来,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跟厂里交易的是食品厂,再不济,人家食品厂的地皮和设备还值几个钱呢。
销售科那边问厂长:“要货量大,一开始就出去了一千匹。”
“给他!”葛秋成端着杯子就笑:“这小子有点歪门道。他要多少,给他多少……”
拿货换了罐头回来。这个时候的罐头是没有包装的,出厂的时候,他们都是一箱里给你们塞上他们的商标,叫零售商自己去贴就完了。
如今四爷也不要他们的商标,只雇了人,贴上自家的商标。然后单瓶的罐头,定价是一块五。用硬纸盒包装起来的两瓶升级版的,定价两块五。四瓶高档版的,定价五块。
这东西定价多少就多少,所有的零售商卖出一瓶提成五分。
也就是升级版的卖出去一件提成是一毛,高档版的是两毛。
被四爷请到酒店的零售商就不明白了,这不是自家挤兑自家的买卖嘛?单瓶的定价太高,拿出去包装上也不好看。这两瓶装的和四瓶装的,一瞧就是高档货的感觉。
有那明白人就看出来了,这不是眼看过春节了吗?人家就是冲着这个市场来的。这个时候买罐头谁家是为了吃的,不就是为了送礼的吗?
往常去别人家,这至少得一瓶罐头一包糕点吧,这么算下来,也得两块七八才行。可如今有两瓶装的罐头,可以直接省了买糕点的事,拿出来还大方还省钱。
单瓶的卖不出去怕什么,打回来往箱子里一装,一样就卖出去了。如此算下俩,其实销量是大了不止一倍。
货走的特别利索,开始都是往乡下走的。货一车一车的往外发,昼夜都不带停的,那边的灯一晚上一晚上的都不灭。
赶在腊月,孩子们放了寒假,厂里已经被运出去一万两千匹布了。
因大叔每天过来看,后槽牙肿的面颊上鼓起一个包。这是替四爷上火呢。那么多布拉出去了,完了收不回货款,可怎么办?
因此上,这个年过的亲戚们瞧的战战兢兢的,可四爷和林雨桐却是忙忙碌碌的。大年初一带着孩子,一天的工夫把亲戚全跑完了。都在厂里嘛!
然后就是忙,忙着出货呢。
这不到正月十五,这批货都不算是出完了。
而这过年期间,剩下的货走了城里这些小商店了,有些人还过来进货,拉着货去各个小区门口卖,也卖的挺好。但这得是现钱拿货。
等到了正月十五,一过节,四爷和林雨桐就下去收货款了。这个时候的人,只要人家的货卖的好,基本是没有说赖着不给钱的。
货款收的很顺利,没卖完的,有些叫拉回去,有些说留着慢慢卖,也都行。
反正是钱收上来了,按照出厂价把货款给厂里交付了之后,本身就还余下三万多块钱。厂里奖下来的一万二,刚够支付工人的工钱的。也就是辛苦了一场,赚了三万多块钱。
而四爷正月十八,带了俩大闺女去纺织附中,交了一千块钱的建校费之后,就把俩大的转学过去了。
然后才去找厂领导,要求兑现一套房子。
这个是没有争议的事情,四爷选了一套一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