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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知道你渴。猪蹄炖的本来就咸,又喝了酒。喝了酒的人半夜没有不渴的。
碗往嘴边一放,陈继仁本能的就张嘴。林德海用筷子压住他的舌头,快速的将药给灌了进去。直到听到他咽下去了,这才松手。
陈继仁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想咳嗽偏又觉得憋气,根本就咳不出来。紧跟着,人就迷糊了起来。
林德海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都汗湿了。他将这老货身上的被子给掀开,又把窗户打开,这才将药罐子和沾了药的碗都拿着,从屋里出去。想了想,还是将门开着好。
等收拾好一切,他才朝里面呸了一声,“老狗才!爷的便宜是那么好沾的?看你这回怎么死!连累我儿子闺女?姥姥!弄不死你。”
半路上,他将药罐子和药碗都摔碎里,碎片是走一段扔一片,都扔的远远的,查个屁!谁能想到老子身上。
等天蒙蒙亮了,城门就在眼前了,他马上站住从怀里掏出一盒脂粉洒在衣服里面,这才晃悠着进城门。开门的门子闻见一股子脂粉的香气,不用问,这又是个到外城找乐子去的。
谁把这样的老纨绔往眼里放,再说了,包的那么严实,谁也看不清楚他是谁。这样的老东西,这京城里多了去了,记得过来吗?
等到了家,刘寡妇正在做早饭,一闻见那味道就炸了:“你这老货,你儿子给的钱你肯定留私房了,这又是贴给哪个狐狸精了?”
“别吵吵。”林德海往炕上一躺,“老子累了一晚上了。再说了,别狐狸精狐狸精的叫,老子要是个好的,当初半夜能摸到你的门上?”
刘寡妇语塞,好半天哭嚎:“你这老不正经的,这日子不过了……”
“不过好,你要真不想过了,老子回老宅了……这要过年了……”林德海把被子往身上一盖,他是真累了,不拿出点杀手锏,今儿这觉是睡不成了。
这话一出,刘寡妇果然马上收了声,再不言语。
林德海这才闭上眼睛真睡了。这事到这,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只看那败家娘们的了。
林母等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到家,一到家就看到门大开,她进了屋子,屋里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都没洗,随意的放在炕桌上。而陈继仁赤|条条的在炕上躺着,被子根本就没盖在身上。她伸手过去一摸,身上冰凉都发青了,额头却滚烫。
她赶紧将窗户关上,门也关上。这才给他拉了被子盖在身上。又把炕烧了。等到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一队人往这边来,她这才起身,做出要出去找大夫的样子。
估摸着时间,她看了陈继仁一眼,就往外走。结果刚出屋子,一队七八个人,就闯了进来。
一看这打扮,就知道是侦缉队的。
林母胆怯的往后退了两步,“你们……你们找谁?”
那打头的两撇小胡子对林母一笑:“老嫂子,我是老六啊,您不记得了?以前经常跟冯队长找陈爷喝酒的。”
林母一副恍然的样子,笑了笑才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们找老……老陈吧。他夜里起了热,病了。我正要去找大夫呢。”
老六就笑:“陈爷本来就是郎中,家里还能缺了药?没有备用的秘方药丸子?”
林母低头道:“说笑了他算什么郎中?”
老六抱拳道:“实在是对不住了,这回是人命案子,说什么也得带陈也去一趟。老嫂子,你也是当事人,跟着我们走一趟吧。”
林母抬起头,“你们说人命案子?谁死了?”
“去了您就知道了。”老六朝后一招手,“进去两人,就是抬,也要把陈爷抬去。”
这么一行人招摇过市,尤其是陈继仁还是用被子裹着由人抬着,这想不打眼都不行。
这侦缉队跟警察署在同一个地方办公,认识槐子的人没有不认识林母的。一见林母被带进来了,这上来询问的就多了。
这冯队长也不能谁的面子都不卖,直接就叫林母给坐下了,当着许多打探消息,还有关心林母的人就问起了案子,“叫老嫂子来,也是迫不得已。实在是有个人命案子,不查不行。”说完,就起身,“您跟我来,看看这人你认识吗?”
林母起身,跟着冯队长往外走,在太平间里,她看见了昨晚那具死尸。
“认识吗?”冯队长扭头问道。
林母点点头:“杨子爹……”本来哭不出来,可这‘杨子爹’三个字喊出去,这些年跟陈继仁的过往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走到今天这一步,如何能不叫人觉得伤心,“杨子爹……”这一声哭喊出来,紧跟着泪如雨下。
跟着过来的人一愣,尤其是认识槐子的人,可不都愣住了。
这个是杨子的爹,那外面还昏迷不醒在大厅里躺着的人是谁?
林母跪在那死尸边上,哭着她的委屈。可这悲怆的哭声,还是感染了听到了人,叫人不由的跟着心里难受了起来。
有个跟槐子关系亲近的小伙子,如今都已经是科长了,上次林母保释陈继仁就走了是他的路子。这会子见这情况,他先走过去,扶了林母,“婶子,您这是?怎么是杨子爹了呢?”
这一问,林母悲从中来,一把拉住这小伙子,“孩子……这才是杨子爹!这才是陈继仁。外面那个……不知道是谁,根本就不是陈继仁。这些年,我心里苦啊。他骗我说杨子爹派他来接我的,我没怀疑就跟着他去了。可出了城才知道,他跟一伙子不知道什么强人,把杨子爹给绑架了,要什么药方。杨子爹死心眼,说什么都不给。他就把人关起来。还不让我回来,也不让我告诉别人,要不然他就杀了杨子爹……”
啊?
还有这样的事!
这小伙子当时就怒了,又恨其不争的怨怪林母,“您该早说的,就是槐子不在,难道我们这些兄弟还能看着你被欺负?”
林母就只是哭,然后拉着冯队长:“那陈继仁是假的,他是杀人犯,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冯队长心里一笑,招手叫来一边做记录的警员,“笔录做好了,叫老嫂子摁个手印。”
有了这个口供,不管他是真陈继仁还是假陈继仁,想要活命,就都得先把秘方交出来。
这死尸不是被人杀的,明显是连饿带冻所以死了。但非要把这说成是被人杀了,也不是不行。或是就是没及时给被囚禁的人送吃的所以人才死了呢。当然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只有一个,就是把这个罪名先给他坐实了再说。冤枉不冤枉的,谁去管呢?再说了,好端端的,他要是真无辜,也不可能被自己的女人出卖了吧。何况这女人一把年纪了,又是个蠢的。所以,他未必无辜。
这么一想,冯队长更是没有一点压力了。
林母这边刚摁了手印,外面就有人喊陈继仁醒了,“……可能发烧烧的,说不出话,如今要纸笔呢……”
要纸笔?
林母心里咯噔一下,弄的他说不了话,但他却能写字。这点当然是想到了的,但是按计划他不可能这么快就醒的。如今怎么办?林母抬手理了理头发,将头上的簪子悄悄的拔下来,跟着众人一起朝大厅里去,见陈继仁迷迷糊糊的不停的在比划,看见林母,他狠狠一瞪,然后指向她,做出一个脱衣服睡觉的样子,这意思是说林母是主动陪他睡的。这样的母亲,名声传出去,孩子还怎么做人?林母牙一咬,猛地就扑了过去,拿着簪子一下子就扎在陈继仁的脖子上,“我叫你胡说!我叫你污人清白……”她骂一句就扎一下,血往出直喷,“我这些年就是给你做老妈子的,我清清白白,要不是为了孩子爹,我何必这么委屈……”哭着骂着,等众人醒过神来去拉扯,陈继仁早断气了。
杀人了?
林母一愣,而且杀了杨子的亲爹,杀了这个曾经付出过真感情的男人。
这样的情绪铺天盖地的涌过来,她只觉得这世间再没有立足之地了。猛地,她一把推开拉扯的人,朝墙上撞去!
顿时,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