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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深吸一口气,“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自然知道。”云姑又上前两步,跟弘历挨得更近了,“这位雍正的手段太硬了些,这样的人在位,我们这些人就都没有活路了。既然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又何必给他活路?”
这话叫弘历不舒服极了。他说的那位是自己的阿玛,不管自己心里怎么想,总之听到别人这么说他的时候,他心里就是涌出一股子莫名的不舒服来。
压下脾气,冷冷的看向云姑,“你们不是叫着嚷着要推翻满清吗?要真是皇阿玛遭遇了不测……我怎么敢保证,你们下一个针对的不是我?”
云姑半点也不在乎弘历的冷眼,“这个想法我们不是没想过。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的人手行刺或许能成,但至于说取而代之……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别说现在了,就是再给我们二十年五十年的时候,也都是无能为力的。就是咱们之间的合作,也都是暂时的。过河拆桥邪魔杀驴的事,我见的多了。也准备好了……等到四阿哥上位的那一天找我们清算的准备。这么说,你该信我几分了吧?”
“你的话我信。”弘历重新走到亭子里,安然的坐下,“只是你们的能力,我却不怎么信了。我不信在朝廷的大肆追捕下,你们还有那么多的人手可供调用。”
“这就不是阿哥爷需要操心的事了。”云姑的眼里带着几分光彩,“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成则,我希望能将我们的人都放出来,十年内不再追剿白莲教。败了也就败了,跟阿哥爷并不相干。这样,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吗?”
弘历的眉头皱了皱,这云姑的话叫他突然意识到,这事情只怕并不那么简单。白莲教不可能还有过多的人手来执行这样的任务。云姑要是还有藏身的地方,是不会冒险到这陌生的客栈来跟自己谈这要命的事的。可她偏偏来了,还真想干一票大的。
她的依仗除了白莲教,还有谁呢?
他脑子转的飞快,嘴上却应付着,“这么说,是从头至尾都没有要我插手的地方,对吗?”
云姑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当然!这么说,四阿哥该没什么顾虑了吧。我们求的一直都不是当下,而是以后。希望以后还有更多的合作的机会。”
不是说,已经做好了被清算的准备了吗?又有什么可合作的?
弘历这么想着,就摇摇头,“这事我不答应。你最好也不要轻举妄动。”
云姑愕然了一瞬,好似怎么也没想到弘历会拒绝,几乎是脱口认出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你不够坦诚。”弘历再度用扇子瞧着石桌的桌面,“在你没把底牌亮出来之前,我怎么能信你?至少得叫本阿哥知道,想跟本阿哥爷合作的到底是谁。”
云姑眼睛一眯,“我以为这跟四阿哥是没有关系的。我们怎么做到的这是我们的事……”
“你错了!”弘历嘴角带上了几分不屑,“对方凭什么跟你合作?你能给他们什么呢?他们要的东西你给的起吗?说到底,他们是冲着谁来的,你还没弄明白吗?”
云姑咬住嘴唇,没错!他说的都对,“但这不是阿哥爷该关心的。我跟他们合作的起,自然就付的起代价……”
弘历两手一摊,“那就是没什么可谈的了。”说着,就起身,“下次找正主来,你——不行!”
看着弘历消失的背影,云姑咬牙,一巴掌拍在石桌上,枯坐了半晌才起身,悄悄起身,下楼去了。
弘旺隐在后门对着的巷子口,见到黑衣女人离开,才招手叫了人过来,“盯着去,别打草惊蛇。”
弘历回到包间,不见那三人,也没奇怪,越发觉得之前跟皇后报备一声是正确的。一个个的都精明的厉害,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闻见味了。
吴书来有些惶恐,“主子爷,要不要去……”
“不用!”弘历扭身就往出走,“去结账吧。”
弘旺是看着弘历带着人离开,才从轿子里下来,换了马就直接奔着园子去了。
到园子的时候,爷已经深了,林雨桐还没歇着,帮四爷处理一些不怎么着急的折子。弘旺一进来她就直接叫进来了,又交给递了驱寒的茶过去,“别急,慢慢说。你媳妇也有身子了,别晚上还总是往外跑,叫她跟着悬心。”
弘旺一边应着,一边将茶给灌进去了,放下茶盏,才将今晚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也不知道四阿哥想干什么,但侄儿就是觉得蹊跷……知道不合规矩,但还是来了……”
“都说疏不间亲。”林雨桐放下手里的笔,“你能这样就很好。”凡是不考虑利弊,只从良心出发。八爷那样一个人,却生了一个满心都是赤诚的儿子,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了。
弘旺低下头,“侄儿从来没有觉得跟皇阿玛和皇额娘疏远过。在侄儿心里,您和皇阿玛是比阿玛还要亲的人。”
林雨桐笑了,“好!我皇额娘说错了。”接了她顿了一下,“你不是叫人盯着那个女人吗?想知道那个女人去哪了吗?”
弘旺点点头,“叫人跟着呢,明儿就能有消息。”如今身在园子里,有消息也传递不进来的。
林雨桐摆摆手,“不用等到明天,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个女人叫云姑,此刻哪里也没去,径直去了你十二叔的府上。”
十二叔?
“去干嘛?”这里有十二叔什么事吗?
十二也想知道这个答案,皱眉看着站在眼前的女人,“我不觉得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云姑深吸了一口气,“十二爷,您可不是个天真的人。该懂得一日为贼,终身为贼的道理。身上只要脏了,就再也洗不干净了。您想上岸,也得问同船的人答应不答应。”
十二眯了眯眼睛,“这是威胁吧?”
“您这么想也行。”云姑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前倾,声音压的很低,“要想下船也容易,东西交出来……”
“东西?”十二不屑的一笑,“什么东西?”
“咱们都不要装傻充愣了,什么东西我想十二爷一定很明白。”她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仍在桌子上,“这东西您可别说不认识。”
十二只瞄了一眼,“是它啊!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就找不见了,为了这还把好几个贴身伺候的打了一顿,没想到在你这里。”他似笑非笑的瞧过去,“那你能先解释给爷听,这玩意是怎么到了你手里的吗?”
云姑面色不变,“别绕圈子了。之前就是说好的,别想过河拆桥。今儿要不把那图纸交出来,只怕会叫十二爷很难看的……”
“这是要在爷府上杀人放火了?”十二哈哈一笑,“到底是女人,见识到底是有限。爷是谁?也是先帝的皇阿哥!就是再落魄,那也是皇阿玛的儿子。在爷这里扎刺,该说你什么呢?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是不知死活?”
云姑瞳孔一缩,语气就软下来了,“您何必如此呢?离了我们,您手里的图纸也只是图纸而已。”
“图纸给你们可以。”十二好似也退了一步,“但我想知道,要图纸的到底是谁?不是爷小看你们,你们还没这份眼光……”
云姑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分,“非得知道吗?”
“非得知道。”十二半点都不退,“爷得知道跟爷合作的到底是谁。”
都是一样的话,叫云姑有些难堪,思量了半天才到:“明天子时,丰臣酒馆见。”
丰臣酒馆?
十二知道,那是一家倭国人开的小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