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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5章 悠悠岁月(12)三合一【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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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人家肯来,就是给丧主家的脸面。

越是肯来帮忙的多,越是开的席口多,主家越有脸面。

关键是埋人的时候,寿材全靠着人往墓地抬呢。得抬的平稳不晃悠,全都看各自肯不肯出力。有那做事扣扣索索的,看着吧,大家在路上随便颠簸点,棺材里躺着的那位就不能安稳。所以这丧事就得敞亮,摆开阵势叫大家吃,只要肯出力,怎么都好说。

林雨桐这边正要往出走呢,就听见四爷在外面叫了,“桐桐,出来一下。乔站长来了——”

家里有丧事,叫人替自己请假。单位直接就来人祭奠,这是很给面子的事。

林雨桐出去的时候,四爷已经把乔站长给迎进来了。

“节哀!”乔站长先跟金老头握手,又跟家里的其他几个穿着丧服的男人握手。最后才跟林雨桐握手,“……没什么能做的,叫人送了一车粮食过来,先用着,不够了打发人来说一声,我叫人马上给送来……”

话来没说完,外面就传出手扶拖拉机的声音,还真是半车兜子麻袋。

林雨桐知道,这是站里从粮站弄来的那些陈粮,本来是作为饲料的原料用的。不怎么好,好的大家都低价买回家了。但这玩意能吃吗?肯定能!

这可是帮了大忙了。

林雨桐双手握乔站长的手,“除了感谢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见外!”乔站长说着客气话,又去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上了香。

后面的陈副站长等人也都跟上,十好几个花圈在门外这么一摆,整个丧礼一下子就阔气起来了。

这些都去礼房上礼,比如乔站长,礼簿上写着:礼金十块,花圈一个。

如今五毛一块都算是大礼了,像是这上来就是十块八块五块的,在农村那真是少见的很。

光是畜牧站,礼金加起来就一百多块。

这些帮忙的看着林雨桐的眼神就真的不一样了。平时也见了林雨桐进进出出,也都知道她拿工资了,但话是怎么说的,在镇上跟在县里还是不一样的。在自家门口上班的这种,在人的印象里,总好像没有在外面的有出息。可如今一到事上吧,这有是不是体面,一眼就瞧出来了。

林雨桐跟四爷把人送出去回来,一路上就听见了有人压低了声音议论,“……金家这回能赚不少……”

谁还指着丧事挣钱呢。

可大部分都是这么觉得的。谁家办个喜事丧事的,能收个二三十块钱的礼金,这就很不得了了。谁能想到,这单位上的人一来,好家伙,一上来就一百多快。

听着人家说一百多块,林雨桐还愣了一下。畜牧站一共才十个人,这还是包括了自己在内的。怎么就一百多块了?

赶紧去了礼房看礼薄,结果这上礼单的,不光有同事个人的,还有以畜牧站的名义,给的五十块钱。

这五十块钱不管是哪个员工家里有事,都会给的。同事给多给少的,全看情分。

这边礼簿还没看完呢,外面又喧闹起来了,不知道谁在巷子里喊:“老四——老四——桐——公社来人了——”

好家伙!挽联花圈先摆上,再是酒肉菜叫人拉了半车。

明主任带着几个人亲自过来,上香鞠躬,上礼。哗啦啦的来,呼啦啦的去。账上有多了一百多块。

紧跟着什么电管站、财政所、邮局、粮站、棉站等等,凡是在镇上的一些公家机构,都送了花圈过来。

这些可都跟四爷和林雨桐没有什么交情的!

说来说去,给的还是明主任的面子。

人家给脸了,那就得兜着。没交情不要紧,这来往起来了,交情自然就来了。

四爷跟林雨桐差不多是什么事也不能参与了,忙着招待这些人都来不及。

家里的房间都占着呢,东屋摆着灵堂,西屋是礼房。除了老大那边的房门李仙儿锁了,其他几个屋子也都占满了。炕上都铺着崭新的白布,馒头得放在热的地方才能发酵起来。来人在哪里招待呢?

李仙儿也不混账了,主动把房间门打开,喊金满城:“你也是,一个破自行车放房间里干嘛,赶紧推出去……”完了又笑,叫四爷,“老四,赶紧里面做……”说着又喊金满城,“新茶壶在顶上,取下来……茶叶呢?赶紧的……”

招待的十分热情。

天寒地冻的,不进去能去哪里?

这种主动巴结的,四爷见得多了。连眉毛都没抬,将人就请进去了。

林雨桐和四爷跟人家说话寒暄,她就在一边招呼。端茶倒水,特别有眼色。

这客人的档次不一样了,这事的规格也就不一样了。原本嘛,灵棚搭建起来就完了,如今这不好吧。今儿能来祭奠的,等安葬的那天,人家肯定还会过来。你能叫公社的领导都在风地里站着?

不用四爷和林雨桐说,整条巷子都用帆布搭建起了棚子。避风有避寒,隔上十几米,就有一堆火,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专门照管,上面放着水壶,借来的桌子等着摆了整条巷子。得叫跟着领导来的不管是干啥的,都能舒舒服服的坐着。

金家老爷子只听着,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老匪婆的丧事,体面!

忙了一天,到晚上了十点左右,帮忙的就走的差不多了。但灶上还都留着人呢,蒸馒头肯定是不能停的。灶上都分好了的,谁谁谁几点换班,都有执事的安排。

孝子贤孙这都是得守灵的。天黑下来的时候,已经将灵堂从东屋挪到了院子里的灵棚下。人是要在灵棚里跪着守孝的。地上太凉了,铺着一层小麦的秸秆,但腊月天这也不顶啥用,该冷还是冷。点了火盆放着,一家子即便不跪着也得坐着守孝。

今儿这忙忙叨叨的,有来了这样那样在原来的金家想都不敢想的客人。为数不多的那点悲伤的气氛好似也没有了。

奔着七十岁的老太太了,这样的丧事,可以称得上是喜丧了。

都觉得有面子,说的话题也都是这事。来的这个是谁,家里是哪个村的,哪个是谁,他谁谁谁的谁谁谁是那谁家的谁谁谁。

李仙儿的声音高亢,笑语晏晏,跟林雨桐说今儿的一个客人,“……他一进来我就觉得有些面熟,我也没敢问。现在你一说他的名字,我觉得肯定是。我五婶子的妹子是他媳妇的表嫂子。听说是咱们邮电所的副所长,不知道是不是?”

那就错不了了。

林雨桐点点头,她笑声就更高了,还不忘了跟金大婶和英子几个女人说那人就是穿个什么衣服多高的个子,然后说一些听来的那人的八卦。

最后还压低了声音跟林雨桐和英子道:“……你俩大概不知道,他跟林家我叔关系可好了。”

林家我叔?

林雨桐反应了半天,才想起他说的是谁。

林家,被她称为叔叔的,除了自己和英子的亲爹,好像也没别人。

而林家成也却是是在邮局上班,不过是在县城。这属于一个系统的。

这个被议论的半天的谁谁谁,叫苏友德。四十多岁的年纪,家也却是太平公社的,不过是下面的小村子的人。当年是跟林家成一起被招进邮局当架线员的。当年两人一组,这种活一干就是五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干啥两人都在一起。这关系不好才没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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