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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在京城搅动的,都是些什么人?”刚下朝,梁帝便以让任惟寒准备入主东宫为由,把他支开,独自到了御书房。
全然忘记了椒房宫被毁,如今他孑然一身,根本没有什么需要筹备携带的东西。
福公公抓紧时间为梁帝沏茶,让他润润喉咙。
书房里已经站着一个穿着袍甲的高大男子,鹰眼虎目,甚是俊朗,他低着头,态度恭敬:“臣遣人探知,领头的那个少年姓宋,为寻妻而来,现居长公主府。”
“上哪儿去搜罗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人,”梁帝听了只觉得荒谬,怎么还和任寻真扯上关系了:“他姓宋,哪个宋?”
任寻真好好的长公主不做,怎么有心掺和这些事情,有些奇怪,但即使说到这个地步,梁帝一时都还没能想起人来。
倒是福公公将梁帝的冠冕解下,放到一旁,小心翼翼地补充道:“皇上忘了,当初永庆长公主初嫁的驸马,便姓宋。”
梁帝动作一顿,平稳安逸的生活过久了,倒是把那些人都忘记了。
“广平宋氏。”那位将军也适时回答道。
记忆这时才涌动起来,梁帝这才想起任寻真从前似乎还没有现在这般放荡不羁,那时候她嫁了个驸马……叫什么来着?宋……?
宋渊止?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闻言,梁帝转过头,目光忽然变得晦暗:“原来是那个宋家,怪不得任寻真会突然帮他。”
“宋家的人不是都改姓什么……”说到这里,梁帝卡顿了一下,这天底下遭遇意外的人多了去了,他早就记不得宋家下场如何了。
“姓唐。”福公公悄悄提醒道。
“对,姓唐,唐尚书他们那一脉好好的,这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宋氏曾经也算是个世家大族,传承许久,多出武将,上一代宋氏长公子为当时名将,次子尚公主任寻真,极为风光。
可惜昭仁太子和顺阳王争位,诸多皇子各揽势力,宋氏站错了队伍,与顺阳反贼勾结,还是梁帝继位以后处理的。
梁帝初登位时,兄弟几乎都被屠戮殆尽,为了彰显仁德、巩固皇权,只杀了宋氏主脉,其余旁支改姓的,他既往不咎。
任寻真虽然嫁给了反贼,他也宽宏大量免她一死,后来还重新在秦氏挑拣,赐给她一个驸马作为补偿。
按道理来说,广平宋氏应当已经绝嗣,这突然冒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你没杀干净,西门。”脸上的笑意在一刹那消失,梁帝站在原地,语气毫无波澜。
霎时间,空气变得极其沉重,西门靖猛然跪下,福公公识趣地退下,身上的铠甲随着房门的关闭失去光泽。
“是臣失职,未曾察觉宋家的小公子被人藏匿。”能从当初陪梁帝走到现在的人不多。
西门靖是其中之一,在重文轻武的局面下,他依然官至骠骑大将军,是梁帝手中最忠心、最可靠的刀。
甚至他的儿子,也被梁帝重用,成为御前侍卫统领,如此殊荣,朝中任何人都未曾有过。
可是……这刀似乎有些钝了,竟然连追杀反贼这种事情,竟然都能出纰漏?
差事办得不漂亮,但西门靖还有找补的机会:“臣已查明,公主府的那人名叫宋若,自称是广平宋氏遗孤宋川流的儿子。”
“公主核实了他带来的玉佩,已经确定他就是宋氏的人,此番进京,以寻妻为由,实则是想借太子之手,替宋氏翻案。”
宋若出现得突兀,来处也含糊不清,西门靖派人连夜彻查才摸清了他的底细。
“这么说,现在还是反贼?”梁帝走到西门靖面前:“起来吧,你我多年旧友,朕何至于为这点小事动怒。”
“是,谢皇上恩典。”听着梁帝的语气缓和了些,西门靖悄悄松了口气。
眼前的这个人,早已不是他年少时认识的那个富贵闲王,随着年龄增长,梁帝的威势越发沉重,西门靖虽然有个旧友之名,也再不敢放肆。
“可要臣去……”西门抬起眼,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到达。
“不,不必,”梁帝摇摇头,踱步到了桌前:“朕倒要好好看看,朕的好太子和反贼勾结,能闹出个什么名堂。”
太子身上有一层明显的割裂感,表现得贤得温良,实际上心狠手辣,恰好符合梁帝对他这类人的想象,不免让他起了兴致。
让他看看,这虚假的面具还能维持多久,又能骗到多少人?
“说来蔡典那老匹夫,怎么又和太子勾搭成奸?”比起那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宋若,梁帝更关心任惟寒哪儿得来的资本。
不曾听说椒房宫内有什么东西供他所用,还是说过去的多年也都是在演戏?太子其实小小年纪就已经心机深沉……
如果太子早已在宫外培植了自己的势力,且瞒过了所有人。
梁帝的目光暗了暗,任惟寒和任惟寿有的,只能是皇帝愿意给的,他们的身家性命只能,由他掌控。
“是有一个商人……”这件事不好说,西门靖只能尽力避开一下东西,简单描述:“他似乎愿意帮助太子殿下,因此倾尽家财。”
“觉得太子奇货可居?”梁帝轻易地读出了藏在下面的意思,他冷笑一声:“这是要效仿文信侯,还是太子把自己当做了赵政!”
文信侯,即吕不韦,是传说中的着名商人。他于邯郸结识被送到赵国做质子的秦国皇子异人,认为他日后定能乘风而起,便以千金资助其登上秦国王位,最后自己封侯拜相,荣极一时。
同样是备受忽略的皇子,难不成还生了几分惺惺相惜?未免有些太高看了。
“既然如此,”梁帝拿起笔,西门靖赶紧上前为他铺开宣纸,方便他书写:“那便如他所愿!”
浓重的笔墨沁透纸背,西门靖看着纸上的那个字,暗暗心惊。
“福自乐,把这个字给内务府送过去。”最后一笔的尾巴散开,只需一看,整个字便如战场上横刀立马的将军,带着腾腾杀气。
福自乐闻声推开门,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收起纸页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