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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孙丽,她依然很平静的讲述着,好像讲的是别人的故事。
“母亲生了我以后,父亲更加变本加厉的虐待母亲。这还不算完,等我稍微大一点,我那畜牲父亲竟然把手伸进了我的衣服,无论我怎么反抗都没有用。我奶奶他们说我是赔钱玩意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们越这样,父亲的胆子就更加大起来,对我动手动脚。已经被父亲打怕了,唯唯诺诺的母亲,因为我,好几次站出来反抗父亲!结果就是换来一身的伤人们都说人和动物的区别是人有感情,可我从来不这么觉得。我觉得畜牲就是畜牲,哪怕生而为人也是畜牲。虎毒尚且不食子,但他们一家连畜牲都不如。我父亲侵犯我,我亲生父亲大伯也侵犯我就连我哥也侵犯我奶奶和大娘都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也不敢出去说,因为一旦说错话,回到家母亲就会遭受非人的待遇。直到有一天,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我妈在gz的时候时常进山玩耍,所以给我讲了很多山里的东西,她和我讲过一种植物叫羊踯躅,这种植物有毒,可以把人麻翻。好巧不巧有一次放学我在河边发现了这种植物,于是我采了很多花装进了书包带回来。一直到那天父亲带回来一条死掉大蛇,让母亲炖蛇羹,我知道机会来了…我把花弄碎煮到了汤里,吃饭的时候假装害怕不敢吃。他们还笑我胆小没出息,我想你们尽情的笑吧,过了今天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你把他们麻翻然后杀了他们?”
孙丽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才十二岁,我的力气,一个人怎么可能办得到,我把他们麻翻后,母亲本打算拽着我逃走。我和她说被人欺负了十几年难道就只会逃吗?母亲听到我的话,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原地,我没等她反应过来,抄起挂在墙上的镰刀,划开了大伯大娘的肚子!肠子瞬间流了出来!看到我的行动,母亲一咬牙,下定了决心,冲进厨房拿出砍骨刀在虐待了她十几年的我那个畜牲父亲身上不停的砍!直到血肉模糊。然后又用镰刀劈开了买来她的奶奶的头颅!最后我们伪装了现场,伪装成父亲砍死所有人后和堂哥互砍而死的样子。伪装结束后,母亲说我们一点伤没有,说不过去。于是用镰刀划开了自己的脸,最后一切弄好后,我们制造出尖叫声引来邻居,至于后面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孙丽用无比平静的语气讲完这些,我甚至在她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波澜。难以想象一个受尽摧残的女孩,心是如何如死灰般沉寂,才能做到在说出自己的过往时,如此平静无波,仿佛那是别人的故事。
见我没反应,也不说话,孙丽继续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我在乎的人就是我母亲,现在母亲也没了,从此我在这个世界上无牵无挂,和你说这些也无所谓了。你可以去揭发我,没关系的。”
我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说:“你知道不知道你母亲最后为什么说让你好好活下去?她希望你像沐浴在阳光下的花朵一般,远离阴影,忘掉过去,重新开始生活。她想用她的命,为你换来一个可以活在阳光下机会。”
我的话似乎触动了她内心的柔软,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我继续说道:“过去的生活已经如滚滚车轮般向前驶去,你没得选。但是未来要怎么活,是掌握在你自己手中的。你现在虽然没有牵挂没有亲人,但以后你会拥有新的家人,拥有新的牵挂。现在放弃自己,就等于放弃了重新再来的机会,放弃了你母亲留给你的、如金子般珍贵的机会。”
孙丽听到这,眼角挂上了泪,她疑惑地问我“我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为什么不能?你才十二岁而已!你还要读书上学,还要结婚成家生小孩。还有无数的美好事情等着你!”
“你真的不去揭发我吗?”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一边走一边轻声说:“我只是听了个故事而已……又不是真事儿,天不早了,该回去啦,明天还要上学呢!”
我不知道我走后孙丽是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的家。只知道第二天去学校上学的孙丽笑颜如花,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从后福村到我家的路,我已走了千遍万遍,但那天的夕阳却美得格外惊艳!我不知道当时的我为何没有去揭发孙丽,可能是同情,可能是不忍,亦或是其他什么情绪使然。我已无从考究,但我深知我没有权利去决定一个,刚从人间地狱里爬出来的小女孩的未来。或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当时的我唯一的选择。
两年后,我们家举家搬去了县城,从此我与孙丽便如参商两星,再无相见。然而十多年后,得益于网络的发展,一些老同学竟又取得了联系。我曾经向一位后福村的女同学打听过孙丽的消息。她告诉我,孙丽在村里的帮助下,一直努力读书,后来去了医学院,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儿科医生。而且她早早地便结了婚,还生了两个孩子,家庭美满,过得很幸福。听到这个消息,我在bj的夜里开心地笑了,笑得像个孩子。我想,她大概是想要家人想要牵挂,才早早结婚生子的吧。她大概是想帮助其他孩子,才选择当了儿科医生。一念因一个果,好不奇妙。
不知道她会不会偶尔想起我这个老同学,我倒希望她不要想起过往一切,要一直向前看。我大概率以后也不会再听到关于她的消息,更不会见到她本人。但我始终相信,经历过黑暗的人一定会努力向阳而生的。希望她以后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