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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皮老大蓦地高呼：“外面有人！”
皮老大这冷不丁的一声，惊得刘二愣子浑身一抖，身体不由自主地朝我身后挪移。我刚准备向外张望，院子里便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老头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切不可为难不相干的人！！”
众人飞速奔出屋门，来到院中，只见院子里立着一个瘦小的老人，身着一身破旧的军绿 65 式老军装，衣服上补丁累累，脚蹬一双老式布鞋。老头身材虽瘦小，但那双小眼却炯炯有神！
见我们出来，老头抱拳行礼道：“我便是你们要寻之人！有何事冲我来！切莫为难屋里的人！”
我疑惑地问：“你可是做纸扎的张老头？”
老人点点头：“老头子我叫张德全，我晓得你们为何而来，只要你们不为难屋里的姑娘，让我做什么都成！”
此时张老头的语气，已经没有在胡同里纸人口中传出时的那般嚣张，反倒显得卑微，这引起了我的好奇。
于是我问：“屋里躺着的女人是你什么人？”
张老头犹豫片刻，还是低声说道：“那是我女儿。”
我又掏出那个玉瓶问道：“告诉我这瓶上的养魂符是谁画的？你将魂都收在这里面意欲何为！”
张老头见玉瓶的塞子已被打开，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落寞。但他并未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缓缓闭上双眼，摆出一副任你处置、我绝不回答的样子！
看他这副德行，我心中恼火，于是我佯装恶狠狠地说：“你女儿之所以会成为植物人，是因为丢了一魂三魄！若你不想她另外两魂四魄也丢失的话！最好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听到我说的话，原本还很淡定的张老头突然两眼通红，犹如被激怒的雄狮一般怒声道：“你小小年纪竟会这般狠毒！你若是敢动我女儿，我跟你鱼死网破！”
我继续恶狠狠地说：“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在你女儿身上贴了散魂符，只要我一个念头，她就魂飞魄散了！”
老张头原本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架势，听我这么说，瞬间泄了气，原本苍老的脸上更加老了几分。他坐在院中石凳上，深呼吸一口，然后指了指周围几个石凳示意我们也坐。众人也不客气，在张老头身边坐下。张老头看了一眼刘二愣子，犹如风中残烛般说道：“我也不想拘这小兄弟的魂，但我没有办法，为了让我女儿恢复我不得不这么做！”
这和他女儿的恢复有关系？我思来想去，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我一脸疑惑，张老头继续说道：“屋里躺着的是我女儿叫张淑婷，我四十九岁那年才有了她，也算是老来得子了。好不容易有个孩子，我和孩子她妈对她百般疼爱，结果把孩子性格养得像个男孩，天天上房上树。然后她十岁那年爬上胡同里的老榆树，结果一脚踩空滑了下来，磕到了脑袋。当时可把我们吓坏了，抱着孩子就去了镇医院，医生说孩子大脑受到撞击，可能会永久变成植物人，也可能回家养一段时间就恢复了，于是在医院缝合好伤口开完药以后，我们就回了家。一直到伤口都结痂愈合了，孩子还是没有醒过来。就这样，十五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孩子她妈也在这段时间走了，这期间我们看过无数的医院都没有法子，都说我孩子变成植物人了。我本以为我女儿这辈子都要躺在那了，直到今年春节过后，有个人来到我家，我本以为他是来买纸扎的，也没在意。结果来人一张嘴就说可以帮我治好我女儿，但是有个前提，让我用纸扎帮他拘地魂放进这个玉瓶里。具体有什么用他也没说，只说让我考虑两天，两天后再来找我。我太想让我女儿醒过来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希望，哪怕是要做坏人我也在所不惜。于是，两天后我就答应了那个人。”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个光头？”我迫不及待地追问。
张老头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都是包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见脸。”
“那把地魂塞进纸扎，控制纸扎行动说话的本事也是他教你的？”
“哦，那倒不是，这本事是教我做纸扎的人教得，那说起来话就长了。我年轻的时候在部队当兵，后来回到老家，去县里的女子监狱工作。在监狱里我负责犯人出来劳动时的安保后勤工作。这监狱里有一个老太，在一次劳动时，我无意中看到老太太居然让树叶叠的小人动了起来！虽然那个特殊的时期专打各种牛鬼蛇神。但我从小就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于是我悄悄找到老太太表明我想学。毫无疑问我被拒绝了，大概是以为我是来试探她的。毕竟在里面不少人是因为这个，吃了不少苦头，人与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但我也不气馁，连续好吃好喝请求了半年以后。在一次集体劳动的时候，老太太问我是不是真的想学，我连连点头，老太太说她可能走不出去监狱了，如果我真想学就教给我。就这样我悄悄地拜老太太为师，老太太说她是个纸扎匠，她的那些本事，都被她详细地记录在一本手札里面。手札被深埋在南孙村和后福村之间那条河的桥洞下面。我趁着夜晚没人注意的时候，跑到埋手札的位置，果然挖到了一本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札。手札里面详细记录了各种纸扎的制作方法，以及一些纸扎匠的神奇术法。我私下里偷偷学习，遇到不懂的地方，就等值班的时候请教师傅。一段时间后，我学会了所有纸扎的制作方法，只是那些神奇的术法，我却始终无法掌握，因为使用那些术法需要一种叫炁的东西。可惜，我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练了很久，都没有练出炁感。我问师傅为什么练不出炁感，师傅告诉我，天赋因人而异，只要坚持练下去，总有一天能够练成的。只可惜，一直到师傅死在监狱里，我都没有练成。虽然没有练成，但是那本手札里还记录了一种操控纸扎的方法，不需要炁也可以。那就是将地魂塞进纸扎来操纵纸人的方法。但是师傅曾经说过，最好不要使用这些方法。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女儿，我是万万不会使用这个方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