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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中漫山遍野的枫林隐映着浮屠,待到秋日,整片人间都会迈入黄昏,在船桨声声与灯影重重的秦淮河上徜徉而过。
汴梁静静地等待在时光的角落里,后世,将会有一部《东京梦华录》,一幅《清明上河图》道尽这里的繁华。
神都洛阳,华夏的文明在这里起源,连接东西往来的丝绸之路从这里开始。走在这里的每一步,脚下都是历史的厚重。
走过了一座又一座城,待两人抵达长安之际,人间已是七月流火。
高大的明德门下五扇城门大开,迎接着五湖四海的来客,踏上十余丈宽的朱雀大街,眼前的道路一直向前方延伸,这条天街直达远处的皇城。
除却皇城之外,长安城的布局划分为东西九市,为了方便称呼,人们大多只称东西二市。
东市临近太极宫与大明宫,周围豪宅大院居多,达官显贵多居住于此,那些高端奢侈品的商铺也大多坐落在这里。
而西市则是平民百姓居住之地,大量来自东洋西域等地区的商客也都汇聚于此,天南地北来往的人,多居住于西市。
有人,这里自然也有非人。千妖百鬼,与万千百姓共同生活在长安城中,平日里他们隐匿自己的踪影,或者伪装在人群中,与大多数人一样,过着平凡的日子。
考虑到也许会在这里住上一些时日,两人在西市租下了一座僻静的小宅子。宅子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妻,他们的儿子如今在朝为官,一直想把他们接到东市去住。但两夫妻觉得东市太过冷清严肃,依旧居住在西市。
这一座宅子原本是两夫妻为儿子的新婚所准备的,只因庙堂之事烦扰,他已经许久未曾回来看望父母了
院落的小门上,“花开并蒂姻缘美,鸟飞比翼恩爱长”的婚联还未褪色,红艳艳的灯笼也还挂在屋檐下。
“这里本是小儿的婚房,如今他居于东市,这里也就空了下了,咱们老两口一直没有撤下这些东西,也算留个念想。
两位结伴而行,想来感情不浅,住在这里,日后定是佳偶天成,共结连理,老婆子我在这里先恭祝二位白头偕老啦。”
热情的婆婆一边为两人清扫着本就不染尘埃的小院,一边与熟络地拉着两人说话,也许是这里冷清了太久,婆婆显得格外热情。
推开房门,桌上的红烛还未燃起过,喜糖,喜糕也成双成对地摆在一起,新绣的鸳鸯被整齐地叠放在大床上。
也许婆婆每日都会前来整理这些东西吧,就好像每天都期待着今晚会是自家儿郎的洞房花烛之夜。
屋外,婆婆拉着花青儿的手,俯在她的耳边与她悄悄地说些什么,只见花青儿低脑袋缩着手,脸颊红红的,明明有些抗拒却还是把耳朵侧过去听着什么。
还未等青崖走近,屋外的两人已经结束了谈话。
送走了婆婆后,青崖凑过来问方才她们两个都在聊些什么,花青儿却是笑着把话藏了起来。
“嘿嘿,以后你就知道啦。”
说完,花青儿背着双手,往门外走去。
“天色渐晚,初来长安,是时候出门走走,寻一桌美食啦。”
华灯初上,西市的街上,一个个小小的灯笼串成一道又一道的丝线,交织在道路人们的头顶,再往上,一盏一盏的天灯好似点亮夜空的繁星,镶嵌在墨色的夜空之下。
漫步在街上,便如同徜徉在花与灯的海洋,编织成了兔子、锦鲤等等形状的提灯,镂空成富贵牡丹的彩灯,在灯的外圈,还有刻成仙鹤,凤鸟等祥瑞的纸片,映照出它们腾飞而起的影子。
一排又一排的烛火将街道照得通亮,几位雍容华贵的侍女头戴牡丹,摇着团扇,忽而以扇掩面小声低语,忽而放声开怀大笑。
身着青衫长袍的文士取下一纸片挂在花灯下的灯谜,稍作思索便提笔写下了谜底,惹得周围有人不断拍手称赞。
身穿胡服的汉子挥动着手中燃着火焰的链子,戴着面纱的胡姬旋转着曼妙的身躯,有人在河桥上挥舞着焰火,焰火散成点点星火落尽小河,熄灭在一朵又一朵的莲花河灯之上,随着水流飘向远方。
走在熙熙攘攘的路上,耳畔随处可闻的是仙乐缥缈,随处可见的是舞榭歌台,不论年龄,不论男女,不论人种,所有人,都是这盛世下的长安。
西市的千重楼阁,长安城的万千宫阙,都在这夜晚翩然起舞,这个奔放自由且浪漫的时代,恰好容得下这样一座长安城。
看朱成碧颜始红,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
只是师尊曾教导,平日无事不得饮酒,看来是没法不醉不归了。
两人登上了一处名为望塞北的酒楼,临窗而坐,先让小儿上了两个胡饼,两碗羊汤。
“两位客官,这是二位的胡饼,羊汤随后就来。“趁着这会儿的功夫,二位可将这胡饼掰成小碎块,待会儿往羊汤里一泡,那滋味,保管您停不下嘴来。”
见青崖二人是外来人,小二亲切地介绍起了胡饼的吃法。
硬实的胡饼在吸满了鲜亮的羊汤之后变得绵软,入口之后顺滑的口感混合着羊汤的鲜美填满了整个口腔,就好像是在喝可以咀嚼的羊汤一般。
片刻,烤羊肉串,烤羊排,水盆羊肉等等塞外的特色美食摆满了一桌,看着这满满当当的一桌佳肴和大快朵颐的两人,周围的食客都纷纷夸赞两人胃口好。
这时小儿走上前来,哈着腰笑着问道:“二位如此雅兴,岂能有肉无酒,不如再来尝尝产自塞外草原上的马奶酒?”
“不行,师尊说无事不得饮酒。”两人含糊着语气,拒绝了小二的提议。小二正要转身离去,又听得一声“站住”,将他留在了原地。
“不知两位客官……”小儿一时间摸不着了头脑。
花青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舔了舔嘴唇,悄悄地和青崖打着商量:“反正现在师尊又不在,你说咱们是不是……”
青崖想象了一下柳白鹿板着脸,一下一下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嘴里还责怪着“叫你偷偷喝酒,叫你偷偷喝酒”的场景,又看了看花青儿期待的神色,转头吩咐小儿:“方才所说的马奶酒,拿两壶来。”
“好嘞,客观请稍等。”小儿麻利地去拿酒了
其实自己也是想喝的吧,希望师尊不要知晓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