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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池雨再次问向花青儿。
“他去哪我就去哪。”
这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却是敲在青崖心底最重的承诺。
“行吧行吧,既然如此,那就走一趟吧。况且,我们又不是去逼宫,找几个人而已,不会闹出多大的动静的。”
秋池雨满怀信心地拍了拍青崖的肩膀。
希望如此吧,接下来可不要再牵着到其他的事情了。
辞别了秋池雨,二人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远远的便瞧见门前站着一位白衣女子,她披着清冷的月光,幽静地站在桂花树下,静静地等待着这里主人归来。
“白姑娘,”
她转过身来,怀中正抱着两幅装裱完成的刺绣,一幅是阎立本所作的《步辇图》,另一幅则是唐宫仕女图中的《簪花仕女图》,两幅皆为传世名画,想来也是她的珍藏吧。
“白姑娘,怎能劳烦你亲自前来,你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落脚之处的呀。”
青崖推开院门,将客人请进了屋内。
“我顺着你的气味一路寻找,就找到这里来了,你们两个还没有成婚吧,这么早就住在一起了呀,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的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问话,差点将正要进门的青崖绊了一个踉跄,
“我们是同门师姐弟,不是夫妻。”
花青儿在后面神色淡然地解释道。
第一次正式与他人见面,花青儿端起了师姐严肃的架子。
“可我看七夕当日你俩浓情蜜意,你来我往的,就算是师姐弟,也是偷偷留下山幽会的那种吧。其实这也没什么,同门互生情愫也属正常,只希望来日,你们莫要忘了今日的点点滴滴才好。”
她幽幽的声音仿佛不是在与二人对话,更像是在对着自己倾诉。
“还有,我叫云岫,总不能因为我是一只白色的蜘蛛,你就觉得我一定姓白吧。”
“啊这……”
这下子,青崖却是真真切切地又闹了一个笑话,但青崖心里也很委屈啊,白天我明明就是这样称呼你的,你都没有纠正。现在在青儿姐面前给我来了当头一棒,很难让人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啊。
她不会真是故意的吧,白天我震塌了她的洞府,她表面装作不在意,私下却偷偷地怀恨在心,于是特意在这里等我上钩,让我在青儿姐面前出糗。
越想越觉得可能,青崖心底不禁替那位秦将军捏了把汗,不知他又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复呢?
捉弄了青崖一番,云岫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也终于将话题说到了正事上。他将手中的两幅刺绣递给了青崖,借着屋内明亮的烛光,青崖能清楚地看到画上太宗皇帝那沉稳威严的面容以及来访者那诚挚谦恭的姿态。
而另一幅画上,朱砂、石绿等矿物色还原得分毫不差,画中的侍女蛾眉如烟,云鬓高耸,就连身上轻柔的纱衣都是那般飘逸。
如果这不是刺绣的话而是画作的话,恐怕天下最高明的鉴宝师来了都得愣上两眼。
“虽然我对云姑娘的技艺抱有了很高的期待,但这两幅刺绣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天下怕是再也没有人能达到这样的水准了吧。”
“我是妖,当然不能拿人来跟我比,但俗话说妖外有妖,比我更绝的手艺有的是呢。”
“既然如此,这世间为何不能由一些妖族来负责相关的职能呢?云姑娘你们一族是天生的绣娘,那人间所有的刺绣都由你们一族来统筹。再比如,犬妖一族可胜任寻物寻人的职能,如此这般,岂不是人妖和谐,天下大同?”
青崖激动地与云岫分享了自己的远大理想,但换来的,却是人家的不屑一顾。
“切,你还真是天真啊,若真的能这样就好喽,你来人间趟这浑水,小心把你自己染上奇怪的颜色。”
“哈哈,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向道之心,岂能这般轻易受污。”
一般在有其他人在场时,花青儿都是默默地站在青崖身边,此刻也是如此。得见青崖谈吐之间引经据典,方才又向秋姐姐与自己描绘了一幅未知世界的版图,在他的身上,好像已经完全看不到当初那个在风雨中瑟瑟发抖的身影了。
眼前的少年,一事能狂,风流如画,曾经那依靠在自己身边虚弱的他,如今已是不知道多少次将自己护在身后。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他就长大了。
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路茫茫。
明年此日青云去,却笑人间举子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