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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靖宁还握起了小拳头。
玄时舒无奈地一笑,伸手揉乱了玄靖宁的头发:“我又不是上战场的将军,说什么旗开得胜、所向披靡?”
“你的身体就是战场。”苏令德转而推着玄时舒的轮椅:“你求医问药,与病魔相抗,求一线生机,怎么不是上战场的将军?”
玄靖宁则跟在他的身侧,用力地点头:“父王就是最厉害的大将军,一定能赢!”
临仙山上的天师观有三个入口,中间以及腰高的围栏相隔,并有执戟护卫沿台阶而上,守护秩序。左道仅供临仙山府的府中人通行,中道供平民百姓通行,右道则专供达官贵人通行。
苏令德一行人,此时已经从右道而上,踏入了天师观的平台。
玄靖宁的声音不轻,中道的人不由得看了过来。
中道的人须按序上山,离他们最近的是一家五口。
妇人穿着洗得褪了色的裙子,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走在一抬担架旁。一个佝偻的老人和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岁的少年,一深一浅地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是奄奄一息的壮年男子,神色灰败。
那小男孩穿着破洞的布衣草鞋,背着一个背篓,篓里装着要拿来当柴火的枯枝,含含糊糊地跟着玄靖宁道:“我爹爹……也是最厉害的。”
玄靖宁诧异地看着他,过了会儿,又抬头看向苏令德。
苏令德没说话,只是从手中的一捧花里,取了一朵鹅黄色的花递给玄靖宁。
玄靖宁握紧了那朵鹅黄的花,蹬蹬地跑到围栏边上去。
“这?”曹峻下意识地想拦,但见苏令德和玄时舒都没有说话,曹峻便也不再开口。
玄靖宁挤开护卫,垫着脚,将花从围栏上递了过去:“是的,他们都是最厉害的。”
孩子尚小的时候,尚不完全明白尊卑。小男孩十分自如地接过了花,朝玄靖宁咧嘴而笑。
这笑容,让玄时舒心底轻轻地一叹。
如果不是苏令德,他或许会以为,所有走在中道上的人,脸上都该如内心的他一样,满布着痛苦、悲伤和焦虑。
可当他先看到了苏令德脸上的笑,再去看那些他本以为会被病痛折磨到面目全非的草民,他才陡然意识到,哪怕是在中道这些穿着布衣草鞋的人群里,也有坚毅和温馨。
曹峻是真正地轻叹出声:“但愿天师……”
他话音未落,一直盯着担架的妇人忽地尖声惊叫:“夫君!夫君!”
众人吓了一跳,都定睛去看——担架上的男子,竟猛地抽搐起来!
“天师!天师!”妇人跌跌撞撞地闯向天师观的门——天师观的中门不像寻常的庙宇、道观那样大敞,它是紧闭的,门的两边也站着持刀的护卫。
妇人大哭地拍打着天师观的门:“天师!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天师,求求您!天师!”
在她的哭诉声里,黑色的大门缓缓向内拉开。
苏令德看到妇人一下跌坐在门槛上,拉开的大门内,只见两名搭着拂尘的道长,缓声道——
“天师有令,请入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