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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至今,丝绸一直是华夏文明的标志之一。春蚕至死丝方尽,桑叶纤维经过这种生灵的奇妙代谢,在经由匠人的巧手奇思,转化为美轮美奂,顺滑璀璨的艺术品。这种过程不知是经过自然与人文多少时代的积累才成,可偏偏有就有人只喜欢把一匹匹丝帛撕裂时那种刺耳残酷的杂音。若是桑蚕有魂,工匠有灵,不知观此奇景又会作何感想。
颜晖从海都返回后,告诉了谢菲菲这次公司的团建安排。即使他已经做了心理建设,但是还是被谢菲菲的强烈反应所震惊。
“你们公司什么意思吗,好好的欧洲不玩儿,就要跑到什么非洲小国去团建。”
“那几个国家大多数人都去过了,要是还在法国意大利这些地方转悠肯定是众口难调。这不刚好摩洛哥是落地签了,他们就想着要去那边看一看。”
“他们是他们,我还没去过啊。定行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啊。”
颜晖听得有些汗流浃背,还是耐心解释道:“这行程也不是我定的啊,还不是要听公司领导安排。”
“那你去和周章说一说,能不能把行程改一下,就去法国意大利。”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就是你不愿意说是吧?”
“不是,菲菲,这种出国团建公司又不常见,这种事儿我也不合适说啊……”
这种激烈的沟通自然把谢母引了过来,有长辈在场,谢菲菲的火气也被压下去几分,也算的是能听下颜晖的安排。
“是这样,大体的行程是我们先开年会,大概就4天左右,然后从巴黎直接飞到摩洛哥开始团建。开会那几天是不能带家属的,团建的时候可以,如果菲菲要来的话我就看下从古城这边飞摩洛哥的机票………”
还没等颜晖说完,谢菲菲不悦的打断道:“颜晖,你有没有想过让我一个人坐这么久的飞机是不是安全。再说我语言又不好,路上出差错怎么办。”
谢母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嘛,要飞多久啊。”
“我查过,最理想的线路是在迪拜转机,一共要15个小时左右。现在国内没有直飞摩洛哥的航班。”
谢母摇头道:“那肯定不得行哟,这么久让菲菲一个人坐飞机太不安全了。”
谢菲菲坐在一边,皱眉道:“真是不知道心思都花在哪儿去了,这种安排都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
颜晖有些无语,只能悻悻的问道:“那你觉得怎么安排合适?”
谢菲菲昂起头,笃定的说道:“你先飞回来接我。我一个人搞不定。”
“啊?这一来一回就是两天,不合适吧,再说现在机场也都很方便啊,也有中文导览,再不济手机里下个词典…………”
颜晖的话又一次被谢菲菲打断:“不行,直飞的话我都不说什么了,还要转机的话让我一个人免谈。”
“那你什么意思吗。”
“你就别跟着团建,在法国等着我。”
“这个不行啊,集体活动不去有些说不过。”
见颜晖又一次忤逆了自己,谢菲菲狠狠的捶了床一下,赌气似的嚷嚷道:“那你就请假,什么年会也别去了。”
颜晖叹了口气,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你认真的么?”
谢母见氛围又紧张起来,赶忙说道:“诶呀呀,好好说好好说。小晖,你看你上次开会就没去吗,这次不去也没事儿吧。”
谢菲菲仿佛被这话点燃了某种了不起的灵感,接着说道:“就是的。什么团建开会就是你们找个地方一起玩儿,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这次你就别去了,刚好给家里省钱。”
这种形式的沟通让颜晖内心里本来被封印起的小恶魔逐渐苏醒,颜晖皱起眉头闭上眼睛,狠狠的咬了咬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试图平静的把道理讲出来:“上次请假没去是为什么你也知道。这种年会我不去除非我明年不想继续在公司干了,你这么说合适么?”
谢菲菲白了颜晖一眼道:“你上次都能请假这次就不能请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上次是妈要动手术。”颜晖还是忍住了,把下半句并不好听的话憋了回去。
谢母的脸色也变了,她明明知道这里面的道理,但还是拉着偏架道:“诶呀,这种事儿就不要提了。”
谢菲菲此时也反应过来,不依不饶的说道:“就是,咒谁呢?你什么意思吗。”
两人对颜晖的声讨还在继续,一个激烈直接,一个阴阳怪气,而颜晖只觉得脑子里面嗡嗡响,只得选择左耳进右耳出,任由两人宣泄情绪。他不是不想发火,但毕竟有长辈在,若是和上次一般未免也太过难看。若面前这两个喋喋不休的是什么不相关的陌生人,颜晖或许早已开始反唇相讥或是怒喝威慑,但偏偏自己的身份与教养不允许颜晖直接暴起。看着两人熟悉又陌生的嘴脸,颜晖默想道或许谢父的耳疾是某种长期适应的结果,想着想着不由的替自己觉得有些悲哀,再过上十年自己会不会也失去自己可以引以为傲的敏锐听觉。
正如谢菲菲所说的,家里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这与颜晖所认知中在任何时候都要讲道理相悖。当讲理的与不讲理的人相遇,似乎总是前者要吃上一些亏,因此颜晖倒是练就一副足够强健的躯体用来应付不讲理的那些人,而在这种情况下,显然诉诸暴力又会遇上新的问题,这又是一种悲哀。
她们的喋喋不休还在继续,而颜晖越想越悲哀,被各种理性所限制的他只得进入到闭锁状态,充耳不闻,被问到也不做任何回应,摒弃这些无用的外界信息,以免让自己理智掉线做出什么失格的举动。饶是如此,一顶名叫“冷暴力”的帽子还是死死的扣在了他脑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