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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八十大杖险些要了他的命。彼时沈微便站在他面前,瑟瑟发抖地监杖,还在自己的垫脚石面前,很没出息地晕了过去。
沈微闻言,颤巍巍地伸手,去扯兰怀恩脚边的衣袍,一张口,气息被腐臭味呛堵住,顿时不禁猛咳几声,牵动浑身都颤了颤。
他只得用指尖死死掐着那华贵的袍子,将话说完:“……奸宦果真衣冠禽兽,若我有机会重见天日,必不会教你蒙蔽太子!”
他甚至都不清楚,太子同兰怀恩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也不知兰怀恩究竟是如何哄骗她,才令她竟会对一个无恶不作的太监念念不忘。
“蒙蔽呀,”兰怀恩居高临下,轻轻一笑,随即又不急不缓地弯下腰,将衣袍拽回去,蹲在他面前,幽幽低语,“你不是了解她么,你怎么就知道她对我一无所知?”
他的语气实在有些耐人寻味。沈微手腕被他紧紧捉住,被迫抬头看着他,目光里亦带了探询不解的意味。
“你不是喜欢她么?宁愿借着个不相干的崔兰若来掩饰一切,也不肯透露半分绮思妄念,当真是令人感动。但你又能为她做得了什么?好不容易除得了一个曹弗,前前后后牵连的人还少么?你愧疚你自责你逃避你推脱,沈微你就是一个废物,你甚至连那池莲花都护不住!”
“你是不是也为自己感动?那么些年你一心一意陪着她走,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留在她身边,你明知道这场爱慕没有结果你依然固执坚持,你自以为能为她排忧解难,你不怕丢掉仕途,甚至敢为她不惧生死,你潇洒不羁你玉树临风到头来依旧一塌糊涂,你自以为是无知天真,你什么都做不了。”
“沈家二十多年养出了你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多情种,一个光艳亮丽的废物!你爹早将你教成了一个瞎子、聋子、傻子,你在东宫任职数年,到如今你学会了多少东西?要是没你爹你早死了千儿八百回了——到如今,谁更虚,谁更伪,谁蒙蔽谁?”
兰怀恩看不清那张脸,他嗤笑一声,几分不屑几分奚落。
松开他衰朽细弱的手腕,压着嗓子吐出最后一句话:“我们都太清楚她处在那样的地位上需要什么了,若她最艰难的那一天到来,我能逼宫助她登位,你呢,你能自保么?”
令他最不耻的是,沈微以自尽企图博取晏朝最后的同情。
他不配教她为难。
说罢再不肯多看他一眼,起身,抖落身上似有似无的灰尘,迈步走出诏狱。
沈微是皇帝留给太子的一只待宰的猎物,猎物很乖,只恐毒性蚀心。
邱淙原本一直担心兰怀恩会做些什么,谁料仅是问了话,沈微当真毫发未损。人消靡如常,紧闭着双眼,口中念念叨叨:“我不是,我没有……”
狱卒嫌弃了一声“死到临头还嘴硬”,过去例行查看时,发现他发了热,露出来的皮肤忽而绵软滚烫。
但见邱淙摇了头,便也不管不顾,任他自生自灭了。
信王常年在京,难得外出一趟。又因他精擅马术,得此机会释放天性,满腔意气风发,率几十人浩浩荡荡,如风驰电掣般连夜出了城,一路官道畅通,次日便至河间府献县,在此稍作停歇,待人马休整后再继续出发。
众人皆精神饱满,驿站里时有谈笑声,南来北往的消息都要好奇地打听两句。
信王的心腹金裘却不敢放松警惕,这支队伍里大多并非信王亲信,他盯着众人半晌,才松下暗着腰间佩剑的手,一转身恰好瞧见信王执着马鞭,负手立在亭中。
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不远处也有一座送客亭,两个书生正长揖告别。
绕过身再看信王,俨然面色凝重,与刚接旨出城时的状态相差甚远。
“身后没有跟来的尾巴吧?”信王转过身,抬了抬眼皮,马鞭被捏得有些汗津,指腹微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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