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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年来到会客厅。厅里的红男绿女在纵情声色, 没谁把邝小姐的放肆放在心上。邝四少奶奶还很喜欢令年,和她在角落里并着头低语,卢氏兴致盎然地摇着扇子, 目光不时在慎年脸上扫来扫去, 最后捺不住好奇, 转过头来问:“妈叫你和大哥去, 是有什么要紧的悄悄话?”
慎年笑道:“你去问大哥不就知道了。”
“他哪肯跟我说实话……”卢氏哼一声, 请慎年也坐。她虽然年轻爱热闹, 但囿于官太太的身份, 和这些三教九流的人物大喇喇地坐在一起, 还有些不好意思, 有小叔子在身边, 省了要被别人闲言碎语。抬起扇子将慎年的胳膊一拦, 她将手捧香槟的男仆叫过来,让倒了一杯给慎年, 笑吟吟地, “大嫂请你。”
慎年等了一会,见令年和邝家的少奶奶聊得密不透风,连个插话的空隙都没有, 只好陪卢氏坐着, 给她当挡箭牌。今天这些人都是闻风而动, 特地来巴结邝家的,慎年叔嫂两个倒不引人注意。卢氏趁机又问:“怎么不见你大哥?”
任她旁敲侧击, 慎年脸上是半点不露端倪, 说:“大哥回衙门了。”
卢氏往他身边倾了倾,怕被邝少奶奶听见似的,用扇子半遮着脸:“你怎么把邝小姐给得罪了?”
慎年不以为然:“我和邝小姐话都没说过一句, 怎么得罪她?”
“话都没说过?”卢氏很精明,琢磨着他的语气,“别让我说中了吧……”她摇摇头,“怪不得邝小姐那个样……”
慎年打断卢氏,“大嫂,大哥和芳岁姐弟都不够你操心的,还要打听这些不相干的,不累吗?”
慎年不耐烦了。邝小姐那副愤愤不平的样,他连问都没过问一句。卢氏定睛将他端详了几眼,悻悻地说:“你这个人……以后大毛大了,我可不敢把她嫁到生意人家里去。”
卢氏忘了,自己也是湖州商贾出身。慎年笑道:“大嫂说话越来越像大哥了,官腔十足。”
“我和你大哥都是老实人,说话直来直去,不像你和三妹,凡事都藏着掖着,这点上,你们都像妈。”这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慎年一怔,卢氏已经冲令年使个眼色,说:“我去瞧瞧妈还有什么吩咐。”一扭头离开了。
令年这才借机跟邝少奶奶告辞,走来张望了几眼,说:“大嫂还说要我教她跳舞,怎么先走了?”
慎年说:“是我把她得罪了。”
刚才邝少奶奶滔滔不绝,说的都是邝家家事,四少爷还在长江水师营当差,不能南下,夫妻被迫分离,四少奶奶是有很多怨言的。令年叹道:“咱家才几口人,说话都得时时小心,邝家这么一大家子,更不得了。以后我结婚,可不要这么多妯娌。”
结婚这两个字慎年听得新鲜,反问:“你跟谁结婚?”
令年是随口一叹,被慎年质问,便默不作声了。两人有几个月没见了,这里人多嘴杂,又不好多说什么,令年便专注地看着场中人跳舞,慎年往软沙发里一坐,手撑着脸颊,歪头看着她的背影,等了一会,他用小银匙在香槟杯上敲了敲,令年回过头,被他在手腕上一拽,也跌坐在了沙发里。他没松手,她也没极力挣脱,过了一阵,借着理裙摆,把手挪开了。
这些人大有要彻夜狂欢的架势,厅里有人在伴着洋唱片里乐曲起舞,也有三两群人围在场边,有个涂脂抹粉的年轻人,是沪上有名的的男旦,掐起了兰花指,在清唱一段桃花扇中的《访翠》,正唱到“鸾笙凤管云中响,弦悠扬,玉玎珰,一声声乱我柔肠,翱翔双凤凰”,众人齐声喝彩。
这个说:“这一出好,可惜窦公子不在,他最会鉴赏昆腔。”
那个道:“别提了,窦公子现在一听到戏这个字,脑袋就要疼。”
听众七嘴八舌地议论起了窦筱泉在上海的风流韵事,还有他和青帮明争暗斗的传闻。令年对窦筱泉这个人不感兴趣,她下定了决心,问慎年:“你要去广州吗?”
“不是广州,是香港。”慎年没有隐瞒,“送到香港,以后我跟邝家也就没有瓜葛了。”
悬了几天的心思,此刻从慎年口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刚才邝小姐鄙夷的面目在眼前一闪而过,令年实在笑不出来。
慎年笑着看了她一眼:“你不高兴?”
这么大的消息,于家人的反应过于平静了,令年不解:“妈怎么说?”
慎年伴着音乐,手指在膝头轻轻点着,他心情是真轻松,还有点得意——除了邝小姐本人,邝家上下见了他,都是笑脸相迎,和气得不得了。慎年喝了口酒,说:“没说什么。”
令年低头想了想,明白了,说:“也是,没了邝小姐,还有周小姐,王小姐……”
这话真不顺耳,慎年挑眉:“你特地跑回来,就为了说这些气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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